“這次宿主以那個大冤種申國公子的角色救了太廟守陵人的孩子,倒是有幾分血性,佩服佩服。”機械女聲贊同道。
郗自信很無語,只能說,“總不能對一個孩子見死不救吧,而且這孩子就算剛剛被我救了,估計也會被追兵殺害吧。”
機械女聲唏噓的說道,“追兵認識這破窯內的小孩和其他人,弄死你之後,倒是網開一面放過了他們,可真是造化弄人呀。”
“言歸正傳,宿主您又一次死亡,是否第二次使用復活甲。”
“我使用,系統大佬,我會努力做任務的!”
“如你所願”,機械女聲鼓勵的聲音傳到郗自信的耳中,“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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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雙一次穿越成功,目前您在鎬京城內,身份是周厲王少子、周朝司徒、鄭桓公姬友,祝好運”,機械女聲漸行漸遠。
幽王三年,孟夏的鎬京籠罩在一層稀薄的霧霾中,仿佛上天也在為西周的命運嘆息。
郗自信在劇烈的眩暈中醒來,指尖觸到冰涼的青銅劍柄,低頭看見玄色深衣上繡著的五爪蟒紋,腦海中的記憶逐漸融合 —— 這是西周司徒的專屬紋飾。
案頭青銅鏡中映出一張剛毅的面孔,濃眉下雙目如炬,頷下蓄著修剪整齊的美髯,正是周幽王的叔父、鄭桓公姬友。
“司徒大人,早朝時辰已到。” 家臣祭仲掀開竹簾,聲音低沉如鐘,“今日要呈《均田策》,需多加小心。”
郗自信將竹簡收入袖中,腰間的蟠螭紋玉玨隨動作輕晃,發出清越聲響。
他輕撫劍柄上的饕餮紋,想起史書中對這位鄭國始祖的記載︰“桓公為司徒,甚得周民和,周王封其子掘突于鄭。”
如今他身負司徒之責,兼管土地與教化,深知幽王二年的地震與旱災已讓西周民生凋敝,若不改革,大廈將傾。
朝堂之上,三十六根盤龍柱間繚繞著椒牆香,與殿外飄來的焦土味混作一團。
周幽王姬宮涅斜倚在九旒金漆龍榻上,褒姒半靠在他胸前,身上的翟衣繡著百只振翅玄鳥,金絲在燭火下泛著詭譎的光。
幽王左手把玩著一枚西域進貢的琉璃珠,右手隨意揮了揮︰“今日有何事奏?”
“陛下,” 郗自信越眾而出,玉笏觸地發出清響。
“涇水壅塞,岐山崩塌,三川震動已逾半年有余。正所謂‘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今水失其性,乃陰陽失序之兆,望陛下 ——”
“又來這套!” 褒姒忽然輕笑,指尖劃過幽王手背,“司徒大人日日以災異為辭,莫不是見不得陛下與我享樂?”
她腕間的藍田玉鐲叮當作響,正是去年申國進貢之物,“昔年伊陟相商,桑谷共生而大戊修德,災異自消。陛下之德豈輸大戊?”
郗自信抬眼,迎上褒姒眼底的冷光。
這位被後世謬稱為 “亡周妖妃” 的女子,此刻眼尾的丹砂痣在燭火下妖冶如血。
他強壓怒意,展開手中竹簡︰“臣非危言聳听。今百姓流離失所,王畿之內竟有易子而食之事!臣請推行均田之法,將貴族私田收歸王室,按人口分配與無地庶民,再輕徭薄賦,興修水利 ——”
“住口!” 虢石父突然出列,尖頂冠上的狐尾隨動作亂顫。
“司徒分明是想奪諸侯之田,動搖王室根基!貴族乃大周柱石,若削其田產,誰來拱衛王室?”
這位三公之首的周朝上卿素以貪財好利聞名,腰間懸掛的九環玉佩叮當作響,每一環都嵌著東胡進貢的綠松石。
郗自信轉向幽王,見帝王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心知機不可失︰“陛下可曾記得,文王建靈台、闢雍,與民同樂,故得天下歸心;厲王專利,終致國人暴動。今大旱之下,若再縱容貴族兼並土地,恐重蹈厲王覆轍!”
幽王聞言,手指驟然收緊,琉璃珠在掌心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褒姒見狀,輕捏幽王耳垂,柔聲道︰“陛下日理萬機,何須听此書生空談?昨夜臣妾夢見神鹿餃芝,正應在驪山建鹿台,以承天命。”
殿外忽有寒鴉長鳴,驚得檐角銅鈴亂顫。
郗自信望著幽王逐漸松弛的面色,知道大勢已去。果然,幽王揮揮手,語氣倦怠︰“司徒暫退,容寡人細思。褒美人所言鹿台之事,即刻籌備。”
退朝時,虢石父與他擦肩而過,袖中飄出一片竹簡,上書 “申侯與犬戎密信” 幾字。
郗自信瞳孔驟縮,卻見老賊沖他陰惻惻一笑,轉瞬消失在廊柱陰影中。
夜深入定,司徒府後宅的梧桐葉沙沙作響。
郗自信在燭火下修改《均田策》,案頭擺著從鄭國帶來的麥餅與野菜湯,這是他刻意保持的清儉習慣。
祭仲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名渾身血跡的斥候。
“大人,” 斥候跪地呈上染血的竹簡,“犬戎斥候已至陳倉道,距鎬京不足二百里。申侯暗調甲兵,似有異動。”
郗自信展開竹簡,借燭光看清上面的朱筆密報︰“申侯因廢後之事懷恨,竟與犬戎首領歃血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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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捏緊竹簡,指節泛白,只能做最後的掙扎,“傳我命令,命世子掘突整備鄭國軍馬,隨時待命。”
次日早朝,郗自信手持犬戎密信上殿︰“陛下!申侯勾結犬戎,不日將兵犯鎬京!臣請率王師鎮守西陲,兼查均田之事!”
褒姒臉色微變,幽王卻懶洋洋道︰“司徒未免杞人憂天。申侯乃國丈,豈會做此大逆之事?”
虢石父趁機進言︰“陛下,司徒久掌兵權,又與鄭國世子暗通款曲,恐有二心!”
這位佞臣甩動衣袖,露出袖口繡著的金錢豹紋,“昨日軍中突現流言,說司徒欲立其世子為新君!”
朝堂嘩然。
郗自信望著幽王瞬間陰沉的臉色,知道虢石父已搶先一步構陷。
他解下腰間司徒印綬,擲于地上︰“陛下若信讒言,臣願以死明志!但求陛下看在列祖列宗份上,听臣最後一言 ——”
“夠了!” 幽王拍案而起,酒樽翻倒,暗褐色的蜂蜜酒在玉階上蜿蜒如血,“姬友,念你宗室之親,今日免你死罪。即日起削去司徒之職,貶為庶人,永不得入朝!”
郗自信慘笑,忽然想起史書中鄭桓公最終戰死驪山的結局。
他望向殿外逐漸暗沉的天空,想起鄭國百姓期待的目光,想起自己未竟的均田之策,又想起了兩千七百多年後的六位義士。
“‘今日中國未聞有因變法而流血者,此國之所以不昌也。’有之,請自姬友始”,說完,郗自信轉身沖向殿柱。
“大人不可!” 祭仲驚呼。
褒姒的尖叫聲中,郗自信的額頭撞上青銅柱,鮮血飛濺在蟠龍紋柱上,宛如一朵盛開的冥河之花。
幽王驚恐後退,袍角沾滿酒液與血跡。虢石父目瞪口呆,手中的竹簡散落一地。
“臣。。。以血諫君。。。” 郗自信滑坐在地,望著幽王眼中閃過的一絲慌亂,忽然覺得無比疲憊。
他听見褒姒的哭喊聲,听見祭仲的痛哭,卻仿佛置身事外,目光越過眾人,落在殿外隨風搖曳的那面周字大旗上。。。
機械女聲響起︰“郗自信,雙一次,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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