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如同舞台追光般精準地打在沈星河年輕的臉龐上。
他睜開眼，宿夜未眠帶來的酸痛感從四肢百骸傳來，但精神卻因昨夜的險勝而異常亢奮。
扳倒陳志華，挖出張建國，僅僅是掀開了黑幕的一角。
那個神秘電話如同一根無形的絲線，牽引著更龐大、更未知的暗流。
簡單洗漱，換上藍白相間的校服，沈星河背上書包，如同每一個普通的高二學生那樣走向學校。
陽光均勻地灑在他身上，驅散了殘留的陰冷。
他掏出那部老舊的諾基亞，屏幕上顯示著兩條未讀信息。
一條來自程莉︰“放學老地方見，關于後續，我有些新的想法。”簡練，干脆，一如她的行事風格。
另一條則來自林小雨︰“星河，你沒事吧？昨晚的服務器數據我備份了，里面的東西很有意思，放學我們一起看看？”字里行間透著一股急于探索的興奮。
沈星河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指尖在鍵盤上迅速回復。
棋局已開，他不再是孤軍奮戰。
王濤和趙磊的勇氣，林小雨的計算機天賦，程莉的經驗與沉穩，這些都是他手中不斷增加的底牌。
走進教室，早讀課的喧囂撲面而來。
他如往常般坐下，翻開課本，思緒卻早已飛遠。
陳志華這條線暫時斷了，但對方顯然不會善罷甘休。
昨晚的神秘電話，語氣中的輕蔑與警告，昭示著對手的強大與自信。
他們絕非等閑之輩。
上午的課程在沈星河的思索中飛快流逝。
他需要一個計劃，一個能揪出幕後黑手的計劃。
僅僅被動防御，遲早會被層出不窮的“時空漣漪”吞噬。
放學鈴聲一響，沈星河便拎起書包，與早已等在教室門口的林小雨一同離開了學校。
王濤和趙磊遠遠地向他們揮了揮手，眼神中帶著幾分擔憂和信任。
沈星河知道，昨晚的事情讓他們迅速成長，但也讓他們明白了即將面對的是何等凶險。
暫時，他還不想將他們過早地卷入更深的漩渦。
兩人來到校外約定的那家舊書店咖啡角，程莉已經點好了三杯檸檬水，正捧著一本泛黃的《基督山伯爵》看得入神。
見他們來了，她放下書，示意他們坐下。
“昨晚的事情，市里已經有了初步反應。”程莉開門見山，“張建國被帶走調查，校辦工廠的賬目也被封存。陳志華那邊，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但這些，都只是皮毛。”
沈星河點頭︰“那個電話，才是關鍵。他們能準確知道我們在工廠的行動，甚至試圖直接干預，說明他們的情報網絡遠超我們的想象。”
林小雨從書包里拿出一個小巧的筆記本電腦，開機後調出一個復雜的程序界面︰“我昨晚回去後，嘗試追蹤了一下那個匿名電話，但對方的反追蹤手段非常高明，信號經過了多次跳轉和加密，最後消失在一個境外的虛擬服務器集群里。”她有些沮喪，“我只能大致判斷，最初的信號源，應該就在本市。”
程莉小雨，你在計算機方面的天賦，超乎我的預料。”她轉向沈星河，“我同意你的看法，這個電話是突破口。常規手段恐怕難以奏效，我們需要更專業的技術支持。”
“你的意思是？”沈星河問道。
“我在深圳總公司那邊，認識一些技術方面的高手。不過，請他們幫忙，代價不小，而且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程莉沉吟片刻，“或者，我們可以嘗試從另一個角度入手。既然信號源頭在本市，那我們可以分析通話時段，本市是否存在大規模的、可疑的通訊活動。但這就需要更高級別的權限，去調取運營商的後台數據。”
林小雨眼楮一亮︰“我昨晚備份了陳志華辦公室服務器里的所有數據，包括他與外界的一些通訊記錄。雖然大部分是加密郵件和一些隱藏文件，但我發現了一個規律，他似乎定期會與一個固定的加密ip地址進行數據交換。我懷疑，那個神秘電話，可能與這個ip有關。”
“能定位到具體位置嗎？”沈星河追問。
林小雨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屏幕上彈出一個本市的電子地圖，一個紅點在市中心區域閃爍。
“這個ip地址指向的是一個位于市中心繁華地段的商業寫字樓——‘匯智國際大廈’。具體是哪家公司，或者哪個樓層，暫時還無法確定。”
匯智國際大廈，沈星河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那是本市的地標性建築之一，入駐的都是些實力雄厚的企業或者跨國公司的分支機構。
如果幕後黑手藏身于此，那其實力可見一斑。
程莉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匯智國際大廈……那里的安保非常嚴密。如果真是那里，我們想進去調查，難度極大。”
沈星河看著地圖上的紅點，心中一個大膽的計劃逐漸成型。
“我們不能總是等著對方出招。既然找到了可能的巢穴，那就必須去探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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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親自去？”程莉眉頭緊鎖，“太危險了。對方既然能監控到我們在工廠的行動，也一定會有所防備。”
“正因為危險，才更要出其不意。”沈星河語氣堅定，“我們不能大規模行動，目標越小越好。我和小雨去。程莉姐，你幫我們從外圍收集一些關于匯智國際大廈的資料，比如入駐公司名單，樓層分布圖等等。同時，繼續嘗試分析那個境外服務器，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
林小雨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我沒問題！我可以偽裝成實習生或者應聘者什麼的。”
程莉看著兩人，最終點了點頭︰“好吧。但你們必須答應我，一旦有任何不對勁，立刻撤退。安全第一。”她頓了頓，補充道，“我會想辦法在外面接應你們。”
敲定計劃後，三人分頭行動。
程莉利用她在證券公司的人脈，開始搜集匯智國際大廈的公開信息和一些內部消息。
而沈星河和林小雨，則準備第二天下午前往匯智國際大廈一探究竟。
第二天下午，沈星河和林小雨按照計劃來到了匯智國際大廈。
這座高達三十多層的現代化寫字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玻璃幕牆反射著天空的湛藍，顯得氣派非凡。
大廈門口人來人往，大多是西裝革履、步履匆匆的白領精英，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職業化的表情。
“這里看起來……好高級。”林小雨小聲嘀咕，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母親的舊款職業套裙，頭發也梳理得一絲不苟，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些，但臉上稚氣未脫，反而顯得有些可愛。
沈星河則換上了一套從父親衣櫃里翻出來的舊西裝，雖然有些不太合身，但也勉強能撐起幾分商務人士的派頭。
他觀察著大樓的入口和安保措施，大堂內有保安巡邏，進出電梯似乎需要刷卡。
“我們直接進去，就說找人，或者咨詢業務。”沈星河低聲道，“隨機應變。”
兩人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地走進了金碧輝煌的大堂。
或許是兩人的學生氣還沒完全褪去，大堂保安只是隨意地瞥了他們一眼，並沒有上前盤問。
他們走到電梯間，看著一排排 亮的金屬電梯門。
林小雨之前查到，那個可疑ip地址的數據交換記錄，雖然沒有明確指向具體公司，但時間戳大多集中在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且數據包的特征與金融交易或大額資金流動有些相似。
“我們先去中間樓層看看，就說找一家投資公司咨詢業務。”沈星河按下了其中一部電梯的上行按鈕。
電梯很快到達，門緩緩打開，里面已經有幾個人。
沈星河和林小雨走了進去，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
電梯內非常安靜，只有輕微的運行聲。
就在電梯門即將關閉的瞬間，一只手伸了進來，擋住了門。
一個穿著考究深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微微向電梯內的人點了點頭，目光在沈星河和林小雨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
沈星河心中一凜，這個男人的眼神銳利而深沉，不像普通的上班族。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盯著跳動的樓層數字。
林小雨也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變化，下意識地向沈星河靠近了半步。
電梯在不同樓層停靠，不斷有人進出。
那個金絲眼鏡男始終站在角落，不發一言，卻讓沈星河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終于，電梯在十七樓停下。
按照程莉給的資料，這一層有幾家小型投資咨詢公司和科技企業。
“我們到了。”沈星河對林小雨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電梯。
在他們走出電梯的剎那，沈星河感覺背後那道銳利的目光似乎又掃了過來。
十七樓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光線明亮。
兩側是一家家公司的玻璃門，可以看到里面忙碌工作的員工。
他們隨意地走著，目光掃過每一家公司的銘牌。
“光輝投資……”林小雨指著走廊盡頭一家佔據了大半個樓層的公司，輕聲念道。
這家公司的門面裝修得尤為氣派，磨砂玻璃上印著燙金的公司名稱，顯得實力不凡。
“就這家吧。”沈星河當機立斷。
既然要找可能隱藏著秘密的地方，這種看起來規模不小、又與金融投資相關的公司，無疑嫌疑更大。
兩人走到“光輝投資”的玻璃門前，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公司內部比外面看起來更加寬敞奢華。
明亮的大理石地面，精致的吊燈，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咖啡香氣。
開放式的辦公區內，員工們都穿著統一的職業裝，在各自的隔間里忙碌地敲擊著鍵盤，或低聲打著電話，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充滿著商業精英的氛圍。
一位穿著職業套裝，面帶標準微笑的前台小姐站起身︰“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沈星河定了定神，露出一個自認為足夠成熟的笑容︰“你好，我們想咨詢一些投資理財的業務。”
“好的，請問有預約嗎？或者有指定的客戶經理嗎？”前台小姐禮貌地詢問。
“我們……是第一次來，朋友介紹的。”沈星河隨口編了個理由。
前台小姐微笑著點了點頭︰“明白了，兩位請稍等，我幫您聯系一下客戶經理。”她拿起電話，低聲說了幾句。
沈星河趁機環顧四周，試圖從這繁忙而有序的表象下，找出一些不尋常的蛛絲馬跡。
林小雨則悄悄打量著那些員工的電腦屏幕，希望能看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然而，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
就在這時，一個腳步聲從里面傳來。
一位身材微胖，梳著一絲不苟的油頭，臉上帶著和煦笑容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他穿著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手腕上露出一截名表，渾身散發著成功人士的氣息。
他走到沈星河和林小雨面前，目光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下，那笑容不減分毫，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真正的暖意。
“兩位小友，是來談合作的嗎？”男人開口問道，聲音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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