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里第一時間跳出來的,是羅恩那只灰撲撲、總是縮在籠子角落的寵物老鼠。
斑斑。
可那只是只再普通不過的老鼠啊。
肥嘟嘟的,不愛動,偶爾從羅恩口袋里探出頭來,眼神怯生生的,怎麼看都和 “背叛者”“殺人犯” 這些詞扯不上關系。
他和羅恩聊過無數次天,從魁地奇球隊的新掃帚聊到魔藥課的惡作劇,卻從沒听過羅恩說斑斑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韋斯萊家的老鼠……” 哈利低聲重復了一遍,語氣里滿是茫然,“羅恩是有只老鼠,叫斑斑。可它……”
他實在沒法把那只溫順的小畜生和布萊克口中那個炸死麻瓜、嫁禍朋友的懦夫聯系起來。
布萊克往前傾了傾身,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褲縫,眼里的急切幾乎要溢出來︰“是不是總顯得很膽小?是不是總愛躲在暗處?彼得最擅長這個,他一輩子都在躲,躲在詹姆身後,躲在別人的保護里,最後躲進了老鼠的皮囊!”
哈利沒說話。
他想起在陋居的短暫生活,斑斑確實總待在羅恩的舊毛衣口袋里,很少出來活動。
可他只當那是老鼠的天性,誰會想到……
“你父親…… 詹姆,他從前總愛用魔杖敲自己的後腦勺。”
布萊克的聲音忽然放柔了,帶著種遙遠的懷念,眼神飄向窗外,像是在看多年前的畫面︰“我們在圖書館偷看禁書時,他怕被費爾奇發現,就用魔杖敲後腦勺,說這樣‘能讓腦子轉得快些’。”
哈利的心猛地一跳。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
他煩躁的時候,確實會用魔杖柄輕輕敲這里,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小動作是從哪來的。
這個細節太細微了,細微到除了真正和詹姆朝夕相處的人,誰也不會留意。
哈利看著布萊克眼里的光,那光里有懷念,有痛苦,還有一種近乎脆弱的期待,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一直想知道父母的事。
想知道他們是怎樣的人,有怎樣的朋友,為什麼會被背叛。
而眼前這個人,正捧著一堆他渴求的碎片,笨拙地往他手里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