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腳步匆匆地趕往霍格莫德,心中的急切讓他等不及學校溫室內曼德拉草的成熟周期。
直奔密室直面蛇怪固然能最快獲取眼淚,可這種孤注一擲的莽夫行徑,顯然與他一貫的謹慎相悖。
然而,當他翻遍狗草和死亡帽藥店的貨架,指尖摩挲著空無一物的陶罐時,胸腔里的煩躁幾乎要化作實質。
幻影移形的黑霧在翻倒巷黏膩的地面散開,當那株蜷縮的曼德拉草終于落入掌心,胸腔里翻涌的喜意卻讓他指尖微顫。
這荒謬的情緒波動如同一記驚雷,劈碎了他精心維持的冷硬表象。
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總把 “道法” 掛在嘴邊煩人的雞毛撢子,竟然能攪得他心緒如此動蕩?
他心不在焉地攪動著坩堝里解除石化的魔藥,深綠色的汁液在火焰上咕嘟作響,蒸騰的霧氣模糊了他的眸光。
一年半的相處細節,像碎冰一樣在腦海里沉浮。
那個總愛用符咒惡作劇的身影,此刻竟清晰得可怕。
她蹲在魔藥櫃前調配靈元丹時,發尾掃過他手背的觸感。
上課時偷偷拿羽毛筆戳他脊背的煩人精。
兩人在暴雨夜爭論陣法時,她眼里跳動的雷光。
還有她被一次次“雞毛撢子”噎住時,氣鼓鼓的臉……
坩堝突然溢出黑色泡沫,他猛地回神,魔杖慌亂揮出清潔咒。
有些自責和苦惱的看著被他浪費的曼德拉草。
斯內普走向魔藥櫃重新拿出最後一份草藥。
蒸汽消散的剎那,某種情緒如蛇般纏住心髒。
那些關于 “斯萊特林教授與斯萊特林叛徒” 的流言蜚語,那些他向來嗤之以鼻的閑言碎語,此刻卻像被施了顯形咒,在眼前清晰得令人心悸。
他垂眸盯著坩堝里重新沸騰的魔藥,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可笑至極,那個偽侏儒,連莉莉發梢的光澤都學不來半分。
魔杖在掌心轉了個危險的弧度,攪碎的月長石粉末濺入液面,炸開細碎的銀光。
他與她,不過是困在孤島上的兩匹惡狼,偶爾背靠背抵御風暴,卻始終朝著不同的方向齜牙。
蒸汽模糊了視線,他卻固執地想著莉莉的笑靨。
只有那樣純粹的白百合,才配在他早已荒蕪的心底,佔據一隅淨地。
至于那個總把丹藥塞進他袖口的身影…… 不過是漫長冬夜里,偶爾蹭過篝火的一縷風。
兩人獨屬于土象星座的防沉迷系統,總能在關鍵時刻把剛冒頭一點點的粉紅氣泡給打翻倒進下水道里。
那些在眼神交錯間本應變得粘稠焦灼的瞬間。
總被精準的變得譏諷、刻意的嫌惡。
或是一聲不合時宜的冷哼,碾碎在理智的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