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瑾離開無名鋪時,天色依舊晦暗,雨勢也漸漸小了些。
他將昏迷的甦小小暫時托付給了那位神秘的婆婆。
婆婆並未多言,只是讓疤臉將甦小小轉移到鋪子後堂一處更隱蔽的地方,並示意嚴瑾可以離開,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甦小小現在靠著那神奇的丹藥能夠續住一條命,但這顯然不可能是長久之計。
要是沒有“生命本源”甦小小最後還是會死。
但是現在婆婆卻說自己身體之中有什麼微弱的“生死大道”的種子……
怎麼自己的身體中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無名鋪雖然神秘莫測,看似亦正亦邪,但至少目前看來是他們唯一的庇護所。
甦小小既然能信任這個神秘組織那婆婆說的話應該是有幾分可信度的,而現在他必須返回將軍府。
一方面不能引起徐靜的懷疑,另一方面,他也必須將妖族可能提前行動的消息告知她,這是關乎整個涼州城存亡的大事。
他繞了些路,盡量抹去身上的血跡和狼狽,才悄悄回到將軍府。
府內的氣氛明顯比之前更加肅殺和緊張,巡邏的蒼狼軍士兵數量增加了不少,個個面色凝重,身上大多帶著剛剛經歷戰火的硝煙味和疲憊感。
他剛回到自己的客房院落,還沒來得及換下濕透的衣物,一名親兵便快步走來,抱拳道“嚴先生,將軍回來了,要見您。”
嚴瑾心中一凜,徐靜回來了?
而且一回來就要見他?
他定了定神,跟著親兵來到徐靜的書房。
書房內燈火通明,徐靜並未穿著鎧甲,而是一身便于行動的勁裝,外面隨意披了件外袍。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嘴唇缺乏血色,左邊手臂用繃帶吊著,明顯受了不輕的傷。
但她的腰桿依舊挺得筆直,眼神銳利如鷹,正伏案看著一份涼州周邊的地圖,眉宇間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疲憊與憂色。
“徐將軍。”
嚴瑾拱手行禮,注意到她身上的傷,“您受傷了?”
徐靜抬起頭,看到嚴瑾,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復雜神色,擺了擺手說道
“無礙,一點小傷。鎮北王的先鋒軍試探性地攻了一陣,吃了點虧退去了,但大軍依舊陳兵邊境,虎視眈眈。涼州兵力被牽制,無法輕易回援城內。”
她示意嚴瑾坐下,直接切入正題,聲音帶著沙啞
“我離城這段時間,城內情況如何?你……可有什麼發現?”
嚴瑾心中念頭急轉,早已打好了腹稿。他面色凝重地開口“將軍,情況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糟。我昨夜遭遇了青丘狐族的高手。”
“哦?”
徐靜眼神一凝,“詳細說說。”
“我遇到了兩個狐女,一個叫甦小小,一個叫甦憐兒。”
“她們二人您應該也知道,其中甦憐兒就是那天和您交過手的那位花魁,而甦小小也是潛伏在醉紅樓之中的妖族諜子。”
之後嚴瑾簡單的說了自己和王五的調查和推測,只不過他半真半假地隱去了無名鋪和救下甦小小的部分。
他刻意營造出一種偶然得知情報的假象“她們提及城內的‘種子’和‘噬生引’已經基本布置完成,雖然未達完美,但已足夠啟動那個所謂的血祭全城的大陣。”
徐靜的手指猛地收緊,捏皺了地圖的一角“果然……他們真的在謀劃血祭!”
“更重要的是,”嚴瑾語氣沉重地繼續說道,“我听到她們說族中長老可能會下令……提前發動血祭!很可能……就在最近一兩日,甚至可能就是之前提到的月圓之夜,但可能會更早!”
他沒有明說那個“變數”就是自己,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猜疑。
徐靜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提前?!”
她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傷口,忍不住悶哼一聲,又緩緩坐下,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難怪……難怪鎮北王邊境挑釁的時機如此巧合……原來是為了牽制我和蒼狼軍主力!”
她閉上眼楮,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分析著
“如果提前發動,朝廷的援軍肯定來不及了……王五去尋仙門助力,往返也需要時間……城內現在守備空虛,妖族若里應外合……”
她睜開眼,看向嚴瑾“你還知道什麼?關于那個大陣,可有提到陣眼或其他關鍵信息?”
嚴瑾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關于那大陣的細節而且後來那兩個狐狸精似乎發現了我的蹤跡,我便立刻逃離了。將軍,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必須早做防備!”
徐靜沉默了,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發出噠噠的輕響。書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
良久,她才緩緩開口,聲音帶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防備……如何防備?敵在暗,我在明。陣法根基恐怕早已深植于涼州城地下,陣眼必然隱藏在極隱秘之處。倉促之間,如何尋找?如何破壞?更何況,城外還有乾國大軍壓境……”
她看向嚴瑾,眼中充滿了血絲和疲憊
“嚴先生,你的消息非常重要。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要立刻召集留守的將領商議,重新部署城防,並加派人手,哪怕是大海撈針,也要嘗試在城內搜尋可疑的陣法節點。”
她站起身,雖然受傷,但軍人的堅毅再次回到她的臉上“至于月圓之夜……本將心中有數了。多謝先生告知。”
她頓了頓,看著嚴瑾同樣疲憊的神色,語氣緩和了一些“先生也辛苦了,先回去好生休息吧。接下來,涼州城恐怕再無寧日了。”
嚴瑾知道她需要時間消化和布局,便起身告辭“將軍也請保重身體。”
退出書房,嚴瑾的心情並未放松。
徐靜相信了他的話,但這並不能改變涼州城危如累卵的局面。他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雨絲落在臉上,冰冷而壓抑。
時間,已經不多了。
而他自己體內的秘密,以及與無名鋪、與垂死的甦小小之間的牽扯,也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牢牢卷入這場風暴的最中心。
他回到房間,關上門,背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上,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沉重。
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將是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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