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嚴瑾皺眉問。
此時的他再怎麼也明白過來這位江花魁的身份不簡單了。
“如你所見。”對面的女子輕笑一聲,“只是個花魁而已。”
嚴瑾的面皮突然狠狠一抽,也就是在這時。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嚴瑾原本嚴肅的臉突然就是一僵,而江花魁也是神色一肅,二人對視了一眼,就听門外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
“嚴兄,是我,孟濤!快開門!我這邊準備妥了,今晚就動手救江……”
嚴瑾︰“……”
江花魁︰“……”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你是不是忘了告訴他……”嚴瑾語氣有點破碎,“你已經……自救了?”
江花魁沒說話,只是站起身,快步走向屏風後,抹去房間中的搜魂陣。
“你自己處理吧。”她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我不想現在就和他見面”
“不是,大姐?”嚴瑾一頭黑線,“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啊?”
外頭孟濤的聲音越發焦急︰“嚴兄!這次真有急事,你快開下門!”
嚴瑾強行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自然一些之後才去開門。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嚴瑾剛抬頭,就對上了一雙血絲密布,眼袋腫得像兩顆水餃,臉色白得能嚇退鬼差的——孟濤。
“臥槽,你這是……”嚴瑾一哆嗦,前世的國粹就脫口而出。
孟濤沒接話,他“砰”地一聲關上門,表情凝重地走到嚴瑾跟前。
“嚴兄。”他聲音低沉,像個準備奔赴火海的義士,“昨晚從詩會回來後,我就沒睡,一直在找人。找能打的,敢拼的,最好還能闖皇宮的那種。”
嚴瑾額頭“滴”地滑下一滴冷汗︰“你……不會真找到了這種白痴了吧?”
“找到了!”孟濤眼楮一亮,啪地攤開幾張紙條,“你看!這些是我從暗市請來的,通脈三重起步,都是敢殺敢拼的硬漢。他們說,只要錢到位,皇宮都能掀了!”
嚴瑾︰“……”
爺是真想跪了。
一邊是剛干掉皇子的風塵大姐還在屏風後竊听風雲,一邊是這哥們已經熱血沸騰準備開團已經魂飛魄散的三皇子。
我不過是想推廣個熱血漫畫,怎麼劇本突然變成了這種奇葩?
“孟兄啊。”嚴瑾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沖動是魔鬼,冷靜是天使。”
“我冷靜得不能再冷靜!”
孟濤重重一拍自己腦袋,“那三皇子太惡心了!江姑娘怎麼能一直留在那種地方?我不是英雄,但我當時看到她眼里那點死氣……我就知道,我必須干點啥。”
“不是,她已經自由了!”嚴瑾差點脫口而出,硬生生憋回去,咳了一聲。
“這樣。”他努力讓語氣顯得高深莫測,“咱們今晚再觀察觀察。我總覺得……會有大變故。”
“你啥意思?”
“你想啊,說不定今晚……三皇子突然暴斃了呢?”嚴瑾一本正經地瞎扯。
孟濤愣了一下,然後苦笑一聲︰“嚴兄你就別說笑了,那種惡人,除非天劫劈他不然哪有那麼容易暴斃!”
“孟兄啊,就算你真的想要為民除害。”嚴瑾突然思路打開,“你現在這狀態,別說劈人了,拿刀手都抖吧?你要是真去了,怕不是先被人一掌拍牆上。”
孟濤低頭看看自己發抖的手指,沉默兩秒,嘆了口氣︰“……那我睡倆時辰,傍晚再來找你,咱們再定。”
“好!沒問題!”嚴瑾飛快點頭,親自把他送出門,直到看著孟濤進了他自己的房間,他才一屁股癱在門後。
“呼——”
下一刻嚴瑾轉身就奔向屏風後,想好好吐槽一句“你搞的事差點讓我背鍋”,結果剛一掀簾子卻發現空無一人。
只有香爐下壓著一張淡粉的紙條,字跡娟秀︰
“若你想明白了,來城西貧民區找我。”
嚴瑾捏著紙條,臉一抽︰“啥叫‘想明白了’?我現在只想搞明白你到底是臥底、刺客,還是什麼魔女。”
他頭一仰,整個人癱在椅子上,盯著天花板嘆氣。
“好不容易送走這災星……我只想搞二次元文化入侵,搞定那鬼任務之後瀟灑跑路。”
“那些被擄的姑娘們……不是我不想救,我是真沒這本事啊!”
“靈芽境在修士滿地走的大元朝,我摻和皇族黑幕,那不是找死嗎?”
他閉上眼,嘴里念念有詞︰“等我成一代宗師再說吧……”
時間一晃,傍晚時分。
就像嚴瑾想的那樣——整個大元都炸了!
一條驚天動地的消息飛快在京中傳開︰
“三皇子昨夜慘死海棠別院,凶手是一位身穿紅衣、身份不明的神秘女子。”
消息越傳越玄乎,版本也越來越離譜——
什麼“殺人者御風而行,袖里藏雷”;什麼“血衣如畫,舞著頭顱離場”;甚至還有人說凶手是異族美人復仇。
而嚴瑾心里卻只想翻白眼︰市井流言真可怕,這傳得都是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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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情況,是江花魁一記美人反殺,然後優雅地跑路。
但不管怎麼說,三皇子的死都牽扯巨大。
大元玄律司立馬查案,京城戒嚴,所有跟他沾過邊的人,全被請去“喝茶”。
而參加那場“虎頭蛇尾的詩會”的人當然成了被嚴查的對象。
當天晚上,嚴瑾和孟濤雙雙被“請”去了玄律司。
伴隨著鐵門“砰”的一聲合上,嚴瑾這才親眼見識到,大元王朝的玄律司審訊風格。
地板硬邦邦的凍得和冰塊一樣,漆黑的牆壁散發著一種“你是壞人我知道”的古怪氣場。
嚴瑾搓著手,低頭看看自己這身“苦哈哈小書童”裝扮,再摸摸自己這張帥得很克制的臉,心里默默打氣︰
穩住,我這長相一看就不是殺人犯。
負責審訊嚴瑾的是一位一臉冷漠的陰沉男人。
“我叫風希明,玄律司的二級律者,接下來我問什麼你答什麼不要說多余的廢話明白嗎?”
“姓名?”
“嚴王。”
那男人明顯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沒有听清楚。
“來歷?”
“孟濤公子的書童,一起去的詩會。”
男人冷漠的臉上不禁狠狠抽搐了一下,合著你一個書童取一個這麼霸氣的名字真的對嗎?
“你可知昨夜三皇子在海棠別院被人刺殺?”
“剛听說,現在滿城都在談這個事情。”
“在詩會期間,可見到任何異常?”
“沒有。”
男人盯著嚴瑾看了片刻隨後他一掐手印就是一道銀紋打在嚴瑾的身上。
嚴瑾感受到自己的靈魂似乎受到了一些拉扯,但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這玩意感覺好像只是用來測謊的。
可惜,嚴瑾確實沒說謊,嘴也很嚴,表情更是一個字︰無辜。
一炷香後,那銀紋閃了幾下就灰了。
老頭收起卷軸,皺了皺眉,看了他一眼,悶聲開口︰
“走下吧。”
“謝前輩。”
嚴瑾躬身行禮,心里已經開始給自己頒發“年度最佳無實干證人獎”。
與此同時,另一間鐵牢房里,孟濤的審訊體驗就精彩多了。
他不僅被三名玄律司的律者圍著,還有兩位玄律司內督坐鎮。
“孟濤,大鳴大理寺丞孟德之子,是否屬實?”
“屬實。”
“你以何身份入我大元京都?”
“商人……”
“你身為異國官員之子,赴我朝詩會,可有異圖?”
“我就想追江姑娘……呸,是欣賞文才結交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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