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衛民放下翻頁的雜志，推了一下金絲眼鏡框，“選……”
“媽，我去問爺爺。”
“哎，不是……”對于兒子不信任自己的行為，湯衛民無奈一笑。
徐問筠挨著丈夫坐下，“算了，讓他去問爺爺吧。”
夜里十點左右，湯家老宅。
“老爺子，老爺子，孫少爺來了，吵著要見您。”
剛眯著的湯津中，緩緩睜開眼楮，“誰呀？”
“小游孫少爺。”廉博睿邊說，邊將人扶起來，“樓下呢，您听……”
“爺爺，爺爺，您快出來，孫兒有事問您。爺爺，爺爺……”
湯游在樓下賣力的叫著，又嫌爺爺起床太慢，著急地朝樓上奔。
“爺爺，爺爺……”
湯游急躁的推開臥室門，湯津中正好坐了起來，肩上剛披上一件外衣，“什麼事？”
“爺爺。”湯游激動的跑近點，又不好意思的停下。
瞧他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湯津中坐正了，威嚴道︰“爺爺怎麼教你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爺爺，”湯游親昵地抓住他一條胳膊，湯津中一愣，他這個孫兒已好久沒和自己這麼親切了，想來遇到了難事。
“惹事了？”
“沒有。”
湯游一個勁兒的傻笑，和以前清冷的性子判若兩人。
這還是他孫子嗎？
他瞅向廉博睿，廉博睿搖搖頭，暗指向湯游。
“你笑的爺心里發慌，有啥事你就說。”湯津中煎熬不住，說道。
湯游豁然站了起來，“爺爺，要是有人救過你，但是你喜歡另外一個人，怎麼辦？那救命恩人的恩情還要不要還了？要是你的愛人阻止你呢？”
什麼愛人，救命恩人的？
湯津中听的迷糊，“小游，你，你失戀了？”
“沒有呀爺爺。”湯游急忙辯駁，突然垂下去腦袋，“不過也差不多。”
“啊？”湯津中一慌，差點從床邊上滑下去，幸好廉博睿及時扶住了他。“當心老太爺。”
湯津中拍拍他手，坐正身子，“游，游兒，你，你真的失戀了？跟爺爺說說，那個女孩是誰啊？你，你倆……”
“放心吧爺爺，我倆克己復禮。”說完，湯游有些回味和蔡雨嵐的親密接觸，臉色變得冷峻。
湯津中看到，小心問︰“那，那你移情別戀了？”
一旁的廉博睿悄悄看湯游，據他觀察，少爺不像是花心的人，反倒很深情。
“什麼？爺爺你說啥？”湯游剛沉浸在和蔡雨嵐有關的溫柔回憶中，“爺爺，我先回學校了，改天再說。”
他如一陣風般跑掉了。
看著空蕩蕩的大屋子，湯津中撓頭，不解︰“小游兒來了？又走了？”
廉博睿尷尬笑笑，“老太爺，您先睡？”
湯津中就著躺了下去。
深秋的夜格外涼，星星在高高的天空上眨著眼楮。
下山路上，一輛車前燈將漆黑的前方照亮。
猛然間，一個穿紅外衣的女子出現在馬路中間。
湯游一驚，連忙踩了剎車。
他握緊了方向盤，那個女子似乎消失不見了。
緩過來後，湯游急忙打開車門下車，“阿娟，是你嗎阿娟？阿娟——”
“阿娟。”沒找到人，湯游頹廢的坐在左前車燈那，彎曲的脊背靠住一點車邊沿。
“阿娟……”他垂下腦袋，將左邊的車燈光亮完全照住。
又一道陰影落下來，湯游敏感的抬起腦袋，“阿娟？”
他欣喜不已，但眼前空洞洞一片。
湯游拍拍腦袋，傻笑幾下，“真是 癥了，阿娟都死六年了。”
他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子離開後，上方三尺竟然赫赫吊掛著一具女尸。
風一吹，轉了個圈。
看到人臉，竟是個充氣娃娃。
忽然間，有一種詭異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咿呀呀~咿呀呀~”
“踮起腳尖
提起裙邊
讓我的手輕輕搭在你的肩
舞步翩翩
呼吸淺淺
愛的華爾茲多甜
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一圈一圈貼我的心
……”
詭異的聲音之後就是一段越南當地的本土歌謠，歌謠大致意思是贊頌勞動農民豐收喜悅，最後卻有點演變成鬼新娘的意思。
聲音漸漸變小，那半空中的“女尸”也消失不見。
車燈在前方三里照亮，湯游打開了車載音箱。< bu?n t?n?》
听著熟悉的越南女音，湯游的眼楮驀然變得清冷起來。
本來他打算回學校找蔡雨嵐，現下一拐彎，將車開到了租房的小區。
＊
“游哥，你沒來上課啊？”電話里的楚新豪又補充道︰“今天是大物老師的課，你小叔啊∼我可不敢替你了。”
上次代答到的恐懼還蔓延在心頭，楚新豪說話時，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講台上那道清瘦高大的身影上。
“一會兒到。”
湯游說的一會兒就是一節課過去，第二節又過了十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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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搖大擺的坐在最後一排，物理老師湯衛暉正在側對黑板講課，余光瞥到，忽然指向湯游。
“那位同學，起來回答問題。”
湯游的屁股剛坐下，聞言，怔了一下。
“同學，起來呀。”
湯游微微蹙眉，站了起來。
誰料，湯衛暉笑道︰“不是你，是你前面的那位，同學，你叫什麼？”
男同學是一班的，害羞臉紅道︰“戚，戚志勇。”
“哦∼戚同學呀∼戚繼光是你什麼人呢？”
戚志勇臉色更紅。
湯衛暉笑道︰“先不管什麼關系，來，回答這個質點、加速度，”停了一下，問道︰“會做吧？”
戚志勇撓撓頭，“會，會。”
“那好，其他同學也開始寫，一會兒老師收答案。你先坐下。”
戚志勇坐下後，忽然有人在後門口處喊湯游，連著喊了三遍，湯游想不听到都難。
“湯游，湯游——湯游！”
湯游扭頭去看，見是一位女生，她戴著酒紅色的貝勒帽，穿一身酒紅色的毛呢外套，外套衣領按著西裝式的進行裁剪，收腰修身。
她的下身是一件灰色格裙，整體來看，像日系漫畫走出來的少女。
“快點。”女生忍不住催他。
在湯游快到門口時，她一把將人拉走，跑的帶風，“我們正在上課，突然有個人出現，將桂桂刺傷了，她流了好多的血，你快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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