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疏朗朗的雨平緩而寧靜地停歇,街頭巷陌倒映著天空的影,在飛掠而過的風里,雲卷雲舒,枝丫伸展,顫動成連綿的蟬鳴。
小小的少年半倚在和風清明的窗畔,身前浮現的符文隨著指尖快速滑動,編織成一道道特殊的法則。
天理的血脈帶給他的不僅僅永無止境的爭斗,無法推卸的職責,還有能夠以「智慧」編織天理法則的位格。
瞬息而過的符文一閃而過,在澈然金瞳的注視里,近乎以眼花繚亂的速度被他一一計算、編造。
作為兄長的神千落自然算不得如此枯燥又復雜的方程,曾在某個落雨倦怠的午後詢問過身畔的少年,甚至得到一絲尚顯興致勃勃的回答。
「不過是隨心編造的算法罷了,哥哥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只一眼,神千落選擇了待機。
這般毛線般纏繞的晦澀公式,堪比人型計算機的心算速度,遒勁的筆鋒在卷軸劃出凌厲的軌跡,以最為好看的筆跡…
寫出哪怕博學的少主也一知半解的符文。
見他一臉決然不會有如此持久耐心的微妙神情,神千喬又極輕地彎起嘴角︰「以後動腦的內容,哥哥都可以交給我。我掌握的這份能力,大概就像哥哥對戰斗的無師自通吧。」
“阿喬比我耐心許多呢。”神千落隨之淡笑,將窗欞上清瘦的他拉回屋中,“如若是哥哥,寧願拎起眷屬打上一架,也不願坐在桌前枯燥地分析。”
「比起枯燥,我倒是覺得更有意義一些。」而少年的回答總會令眾生的惡意為之訝然,「畢竟,眾生需要法則。」
站定在兄長面前,少年稍稍側眸,眼底壯闊的風景恍若熹微向往的光,灼灼映入神明微怔的眸瞳。
「天理一向獨斷專裁,無視這些大道法則,如果我可以憑自己的能力修繕天理,哪怕只是綿薄之力,也一定可以幫到更多的人吧。」
「哥哥,當我們推翻天理的那一天,我們一定會見證到最公平最有序的天理法則。」
推翻天理……嗎。
因而自始至終,從初見到重逢,惡意化身的神千落始終認為,身為眾生善意的神千喬,才是比自己更加適合「天理」的神明。
“一定會的…哥哥也很期待哦。”
——
“阿喬很好,非常好,是我平生所見最好的神明。”
在前行的路上嘀嘀咕咕了許久神千喬的諸多優點,少年興沖沖地與鐘離五指相扣,頭頂呆毛都隨著嘮嘮叨叨的介紹左搖右晃了起來。
而在真正見到窗畔那低著頭,思索著謀略的清冷少年,口中一切活躍的話語好似倏然噤了聲,在無聲無息間,化為唇角喟嘆似的弧度。
“阿喬,我回來了哦。”
“哥哥?”
聞聲抬眸,夢境中稍顯青澀的神千喬微怔了一瞬,在看清兄長眼底無法言明的復雜情愫的瞬間,似乎想要出言詢問,卻在下一秒堪堪停滯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後退半步。
少年是忽然閃現到近前,深深擁住了他的。
“…鎭?”似是詫異地睜大了眼楮,神千喬試探著小心翼翼地環住他的脊骨,大抵察覺到了什麼,極輕地側頭,放緩了清淺的嗓音,“是發生了什麼事嗎?哥哥…”
“不要這樣難過…”
“才沒有難過。”悶在肩膀布料中的聲音立馬響起,聲線悶悶的,近似嘀咕和喃喃,可近在咫尺的神千喬卻听得清楚。
“只是,哥哥的心底尚有一些疑惑,只有阿喬才可以給我答案哦。”
同樣疑惑地稍許抬高視線,注視著兄長金瞳中前所未有的落寞,神千喬突然揪住他的衣角,也隨之茫然而緊張起來︰“究竟出了什麼事?哥哥,無論是怎樣的困難,我們…”
“那,倘若我與阿喬因為某些因素自此分別,又或許是永別。在阿喬的眼里,我因此生死不明…或是已然死亡。”
狀若細微的低語忐忑,神千落微微抿唇,終是問出了闊別已久的提問,“阿喬,你會感到絕望嗎。”
其實這一問題的答案,他在心中思忖了千百遍,預測了千百次,早該心知肚明而無言擔憂。可「天理」未除,天理之上的威脅仍在,他跨越了萬千時光的計劃還未得出真正的結果…
他根本無法在這樣關鍵的時期,去尋找真正的神千喬。
“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動作一頓的下一秒飄開視線,神千落咳嗽了聲,老神在在滿口胡言︰“嗯……只是模擬哦。我們的敵人如此強大,哥哥自然需要考慮…”
“是未來會真實發生的事?”
神千落哽住了。
“怎麼會?阿喬不要多想,這不過是哥哥做了一場夢,在夢中…”
後續的諸般話語卻在這一刻,再也無法飄忽著說出口,神千落眨了下眼楮,感知到毛絨絨的一團冷不丁鑽入懷中。
隨之在耳畔傳來的,是心心念念之人近似散在風中的輕語︰“既然如此,我會很慶幸。”
“…慶幸?”
終究是露出了些許出乎意料的神情,神千落愣了一下,听到神千喬染上了些許後怕的呢喃︰“慶幸哥哥其實還好好地活著,慶幸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樣的話,我的所有絕望和悲傷,都在旅途的終點找到了意義。”
“哥哥……我們都要好好地活著,答應我,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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