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可悲的兄長,現在定是直面著母親的質問而無法回答吧。”
星光,荒原,長發微揚的少女。嘴角掛著難以抑制的笑意,她一步步走向跪地的下屬,伸出縴縴玉指撫摸著魔神的臉龐,眸光悲憐又傲慢自得。
“你做得很好,我愛笑的眷屬。蠱惑他手下的僕人,封印他的神力,重創他引以為傲的驕傲至此…”
亮銀的光澤灑落她柔軟的臉頰,銀發的少女忍不住輕笑,驀然回身之時,鋒芒畢露的金瞳溢散出瘋狂卻嬌笑的殺意。
“世人都說他無敵,強大,無可匹敵——我親愛的兄長,作為你的妹妹,我可萬萬不相信你的無所不能!——”
“你有你與生俱來的卓絕天賦,我也有深愛著我、願意追隨我的眷屬——你一定會疑惑那封印神力的術法從而何來吧?可惜,你絕對不會想到,這樣高妙的術法,不過是衷心于我的眷屬…他的天賦能力之一!”
“我的宿敵,我敬愛的兄長,我恨之入骨的神明,就在今夜做個了斷吧——千落、哥哥。”
壓抑至極的笑隨著風颯然蕩開,保持著跪地的姿態行禮的笑面魔神依舊維持著平靜的笑容,而癲狂又振奮的神明未曾察覺,被他隱藏在陰影至深處,一點一滴勾勒出詭異弧度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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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隱于幕後之人已然明了。”
狹長的風鼓動著男人深色的長發,衣袍發梢隨風獵獵,鐘離輕嘆一聲,遠觀著沉浸于未來暢想的少女神明。
“能準確派遣我來此地觀望,想必千落對局面早已有了自己的推斷,如此……”
回眸之時,化作豎線的龍瞳遙遙凝視浩瀚無垠的星空,他沉著的語氣未變,令人生寒的恐怖威勢卻一寸一寸攀上脊骨,“你也該現身了吧。”
不緊不慢地鼓掌聲在空曠的孤寂中陣陣回蕩,緩緩步行而出的這一刻,恍若一切時間與空間都被無限拉長縮短、扭曲在邃然的光影。
「呵呵…」溫和听不出情感的語氣彰顯著來者的從容,「你發現了我,是你感官敏銳。我不記得現實世界的我如何敗給你——」
「這里是阿落的回憶,在久遠的過去,你無法戰勝我。」
無視「父親」惺惺作態的憐憫和關懷,鐘離寧靜地垂眸,掌中貫虹在虛妄的時空劃出道道寒芒︰“我相信他,終會驚覺過往的諸般虛妄,回到我的身邊。”
「你又要和我賭博?」喉間發出極輕的嗤笑,「父親」似是頓感無趣,後退隱身之時,刺破一切的槍尖唰然擦過他模糊的面容。
瞳孔收縮之際, 霎然陰冷了目光,扭頭凝視著姿態平靜到令他感到窒息的神明,「…我賦予一位魔神遠古的術法,派他追隨他的敵人,阻攔他幼年期的成長。」
「鐘離……他注定失敗,他不會醒來。」呢喃般自語, 朝神明緩緩伸出了手,嗓音充斥著細碎的蠱惑與賞識的欣慰,「投入我的麾下,如何?」
「你是世界重要之人,我會帶你俯視萬物,提瓦特、天理的王座、甚至還有他。」
「你是他的愛人,實力卻無法戰勝他,也會感到憋屈。」說著自顧自露出統攬一切的微笑,「父親」一字一句地低語,話語嗓音間的感染力時刻撥動著心弦。
「我會賜予你遠勝于他的神格,帶你見證唯有神明共賞的世界,你不該拒絕……!」
唰然洞穿虛影的長槍近乎在霎然打破了和諧的氛圍,沉醉于美好允諾的「父親」稍稍愣怔,低頭垂眸之時,嘆息寂寞,「你拒絕了神明的邀請。」
「我允諾你與他一同追隨于我……」
“我從未听聞,”星光描繪著他被染上銀光的神裝,恍若琥珀的金瞳流轉光輝,手臂發力線條結實流暢,隨神力溢散鎏金的龍鱗畢露鋒芒,“戰敗在他人手中的神,還敢這般大言不慚,口出狂言。”
「你…!」
“他愛唬人的性格想必學了你,但氣度和心性,你卻遠遠不及他——與我同為君王的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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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曾听聞……封印神力的術法。
此言一出的神殿,連自在流溢的雲朵都在霎然間肅殺。
一言不發地注視著天理忽地默然的神情,神千落一瞬不瞬地凝望,似是絲毫不為施加而來的壓迫動容︰“母親為何不回答?”
「…這世間,何嘗有此……」
“有的哦,母親。”露出乖順的微笑,口中卻說出最為叛逆的反駁,男孩神色輕松,就像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這是我親眼見證過的術法,因心中困惑,這才請教母親。”
秀眉微蹙,長發及地的女子泠然抬高下巴,態度卻是決然︰「從未存在這等術法,阿落,尋常的障眼之術,也能騙過身負天理血脈的你?」
凝沉的眸光在這一剎泛開不易察覺的波瀾,男孩微微搖頭,迅速無比誠懇。
“母親教訓的是。您的繼任者怎會受此蒙蔽?不過是尋常听來的傳聞,您既已否認,就定不會存在這般可能,您可不要為此動怒。”
有板有眼一本正經晃悠呆毛地說著,縴柔的指尖稍稍收束,神千落看似不經意地觀察著對方輕輕點頭、威嚴發話、回身離開,不曾遺漏任何一絲神情波動。
不知情、無可查證、不可言說。
賭上一切判斷與果決的博弈…似乎又是自己取得了勝利。
“天理也是極好忽悠的一枚棋子呢。”無聲呢喃著近似瘋狂的賭博得出的結論,神千落嘴角一勾,心情頗佳的走出瑰麗而空曠的神殿。
本該無所不知的天理,卻並不知曉是繼任者親身經歷了封印神力的術法。
天理會因他的出格行為召見責罰,卻閉口不言的術法,必然源于天理之上的存在。
“這般挑戰,才令人感到有趣。”嘀咕著輕笑一聲,男孩徹底踏入流雲星空之中,星河亮銀的光灑入金瞳,也令色調愈發熠熠和燦然。
“母親,我定會觸及到高于天理的存在……”近似無言的嗓音散在風中,蕩起柔美澈然的發。
“拯救迷失了過去的你……”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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