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神明自己也會覺得莫名其妙。
覬覦天理神位之神許多，覬覦他這未來準天理之神也許多，神千落的身邊從來不缺乏來路不明的魔神。
卻還是第一次出現連他最得力的火之眷屬也看不透摸不清的神明。
護盾？
強大到根本無法打破的護盾？
怎麼想都……
“若少主是為了詢問我這技能而來，我猜，你心底已經有了思量吧。”
“……種族秘法？”
本欲質問的語氣還是順著鐘離的思路接了下去，神千落盯著他，卻莫名產生了些被看穿想法的不爽︰“你怎知…”
“畢竟，少主既能查明我的動向，自然也會知道我與貴府學者交流時，有意留下的線索。”
把神明被看穿了想法巧妙轉變為神明早已在幕後統籌一切。
神千落︰……
“此前和我交流時，你不曾主動提及此事，想必也是顧慮到種族秘辛，因此體恤下屬，注重隱私，對吧。”
將他不動聲色暗地調查的卑劣行跡解說為神明的大度和體恤。
神千落︰……
“少主不愧貴為神明，此番行事，在下自愧不如。”
又趁機夸夸了他。
神千落︰……
少主大人難得有些失言。
鐘離這一番對話下來，哪怕神明心底有再多被看穿的不爽，也被安撫地舒心順暢，說不出什麼責怪的話來。
更何況鐘離似乎並未做任何錯事。
可他這有板有眼的話術是否過于老謀深算？
“作為一只柔弱的輔助魔神，一些為少主分憂的智慧還是有的。”
的確，智慧與謀略超越了自己軍師的智者，做到這樣的程度也不為過。
神千落捏住下巴，又覺得鐘離說得有理了。
可惜，被唬地一愣一愣的少主大人還是在最後一刻回過味來，頗有些氣急敗壞地壓低了聲線，傾露出陰沉的模樣︰“既然如此，我有一問，還請先生賜教。”
“——膽敢算計神明的智者，閣下認為，是否應當存在呢？”
可惜，鐘離只是一笑︰“為何不應該存在？”
這樣的回答，在展示了自己的聰穎與滑頭後，又出乎意料地直抒胸臆和眼界了些。
神千落稍稍停頓了一瞬。對面的男人繼續娓娓道來地低語著，他的聲音超乎常人的溫沉，像泉水浸潤了玉石，滿載安撫人心的沉穩。
“『神千落』，是眾生的少主，也是如烈火般矚目的焦點。你俯瞰世人，能被你稱之為對手的存在，自然也是端坐九天之上的神明。”
“膽敢算計神明的智者，倒不如說，正合少主的心意。”
除此之外，尚且青稚的神明歷來秉持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強勢，他能夠在與靈魂另一半的對戰中心生無限的興奮和斗志，自然也不會是懼怕下屬擁有超脫掌控的智慧的上位者。
神千落從來都是自信的，對自己，對自己掌控下屬統攬全局的能力。
不過這一點，鐘離沒有再說出口，而身高過矮的男孩仰著頭與他對視，卻在那陽光般溫暖的金瞳中看到了濃烈的愛慕之情。
——他看起來分外崇拜自己呢。
“好罷，暫且認可你的才智。你那種族秘辛，神明就勉為其難地不再追問，畢竟少主大人技能繁多…”
又一次莫名其妙被鐘離哄得高興起來，男孩興致不錯地拋開心底的警惕，腦闊又覆上了男人溫暖的手掌。
呆了一瞬眨了下眼楮，他疑惑地仰起頭來。
“那麼，作為投名狀，我就把我這唯一的技能教給你吧。”
“可是…”將眼底一閃而沒的期待掩蓋在故作的從容下，神千落移開視線，穩重地垂眸抱臂。
“不可，少主大人自然知曉秘辛的重要。不過，若你誠心想要分享，便將龍龍一族的地址告知于我，我即刻…”
“這一種族存在諸多秘辛，我所掌握的，也不過皮毛罷了。”
“？你並非龍龍一族？”
視線跟隨男孩走來走去又一下子停住的步伐微頓，鐘離淡笑︰“我不過是一只柔弱的輔助魔神，如何與強大的龍族相提並論？”
神千落一副你此言有理的表情︰“龍龍們竟這般強大？”
“也並非全然有此等實力。在這一種族中，諸多秘辛皆由其中一只所創。”
“一只？可否讓他歸順于我？”一下子提起興致的男孩靠近了一步，澄澈而倒映星空的金瞳猶如被天神精心雕琢，點亮晃動如秋水的高光。
幼年神明的嗓音不同于往日的清朗和煦，聲線偏軟，又總隨著心情的波動而興高采烈地起伏，搭配乖巧柔軟水嫩嫩的臉頰，裝模作樣故作優雅卻不自覺散發強烈可愛光芒的表情……
鐘離咳嗽一聲，忍了又忍才按捺下將一整只撈進懷里揉揉抱抱的沖動，下一秒，因為見他反應奇怪的小朋友稍稍歪過腦袋，拽了拽衣角關切地詢問︰“如何？此事有何困難之處？”
他當真受不了神千落如此不知自地賣萌了……
“具體事宜，我還需要與他商討。不過，將技能傳授于少主一事，也是他的意思。”
“如此甚好，龍龍們既有此意，我也定不會虧待他們…唔，那只龍龍的名諱是？”
收斂好略有些溢于言表的情愫，鐘離面不紅心不跳︰“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神千落陷入思索，“有些耳熟……”
不過鐘離並未給他過多的思考時間，緊隨其後，身畔熟悉的氣流浮涌。側過眸來時，男孩對上了鐘離總算變得平視的眼楮。
“秘辛的要訣並不繁雜。恰好今夜無事，少主不如隨我一同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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