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燃燒沉睡後掙扎著驚醒，靈魂分裂交鋒後拼湊著融合，又在靈魂復合的短暫休養後不留余力地出手，若說神千落如今的狀態糟糕透頂，也絕不為過。
疼…
本就哽塞的喘息似乎都被霎然漫上的疼痛按下了暫停鍵，滾燙的鮮血從高空墜落，神千落艱難地抬起手臂，甚至無暇理睬慘遭洞穿的身體。
身體兩側的氣流這一霎瘋狂呼嘯，在被龍爪揪著撞上岩石的前一刻，他穩穩地抓住了近在咫尺的森白龍牙。
尼伯龍根真的毫不猶豫就要咬下。
不過對于神千落並沒有那麼容易被吃掉，他也並不意外。
“好疼，松爪。”
火辣辣的傷勢幾乎要把神明的身體點燃，而源于支離破碎的靈魂的寒意同時發自骨髓地漫延。神千落忍痛喘了口氣，微顫的指尖悄然用力，終是在推搡下甩開了嗷嗷著啃他的龍頭。
所幸尼伯龍根沒有口臭，否則他今日豈不是會成為第一個被敵人口臭燻昏了腦袋而慘死龍腹的天理之子？
略有一絲微妙地想著，少年的另一只手始終緊攥著插入身體的鋒銳龍爪。尼伯龍根這一擊用力頗狠，三根利爪盡數刺入血肉，又從背後洞穿，深深扎入冰冷的岩石。
微亂的發絲散在身下，他仰頭凝視著龐大的龍瞳，維持著平穩從容的語氣。殷紅的血順著指縫流淌，染紅了純白的衣衫。
“我若想走，大可以隨時發動空間之力，逃開此刻這粗糙的囚禁哦。尼伯龍根，你是逮不到我的。”
一身創傷的龍王噴灑熱氣，毫不為所動︰“但我猜，你已經沒有力氣再次瞬移了。”
神千落大抵是無言地哼了一聲︰“…重傷之下的你，似乎也沒有揣測我的資格呢。”
一龍一神大眼瞪小眼，龍王暗自發力企圖制裁對方，神千落則是嘴上愈發不饒人，甚至輕飄飄地淡笑起來嘲諷他。
“我說過，尼伯龍根，我從不否認我所犯下的過錯。天理逼迫我出手參戰，為求自保，我選擇了犧牲龍族，這是我的自私——可龍王大人，你與我都是一丘之貉，也不必自視甚高了罷。”
“笑話！孤何時和你這天性涼薄之徒一樣？”
翹起嘴角不再看他，少年甚至側過頭去，將視線漫無目的地投落到更為遙遠的彼方︰“你所帶回的深淵與禁忌，當真造福了戰後幸存的龍族？”
按壓的力道稍許變化，尼伯龍根雙眸微眯，神情危險至極︰“你想要說孤的不是？”
“自然。”出乎意料的是，神千落輕笑了聲，竟是在受制于龍的情況下，大度承認了對他的指責，“天理為奪取世界的掌控權，選擇了進攻和殺戮，這是我們的謬誤。”
“可那是君王之間的戰爭。”話語間飄然的音調突地凝沉，神千落轉過頭來，以仰望的姿態直視龍王，神情分明帶笑，金瞳內蘊的波光卻孤傲而冷漠。
“天理與我擊敗了你和七位龍王，卻赦免了余下數以萬計無辜的龍族子民，你可知其中緣由？”
猝不及防的，尼伯龍根怔住了。
“誠然，龍族由世界的主人變為了屈居人下的異類，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並非無法理解種族的復仇。可尼伯龍根，你卻選擇了擁抱深淵。”
如秋水清澈的金瞳清晰倒映著龍王無措的表情，神明溫和地輕語，清淺地淡笑，輕柔伸手之時，指尖極輕地觸踫思緒混亂的君王，“其實歸根結底，掌權者都只是卑鄙自私的小人罷了。”
“你之所以不顧子民的傷亡與堪堪穩定的生活，毅然發動名號為正義之戰爭，也只是為了奪回你操控世界的權力。”
“為一場——唯有君王喜愛的游戲。”
凝固的龍瞳在這一剎驟縮，下一秒，噗嗤一聲，血脈破裂的悲鳴緊貼著胸膛炸開。
翠色奔涌，耳鳴陣陣，透過大面積飛灑的血霧，尼伯龍根失神地盯著迅速倒飛遠去的少年……
不，應當說，他是被一舉擊穿了心髒，又被驟然強勢的力量決絕地踹開。本該散漫仰躺在地的神明不緊不慢地起身，整理著被蹂躪了一身塵土的錦衣。
那抹熟悉的青綠嗖然飛至他的面前，被白皙的指尖平穩接過，親昵地蹭著神明，興奮地綻放強光，圍繞著久違的主人盤旋、嗡鳴。
“神千落……”幾近被轟成碎片的心髒傳來窒息眩暈的痛苦，龍王在地面狼狽地翻滾，鮮血混入泥濘中雜糅，滿載狼狽的悲涼，“神千落！神千落！！！”
從高空又一次跌落塵土，隨著這看似突兀的一擊，幾近徹底碾碎了君王的傲慢。瘋了似的瞪大雙瞳，龍王一遍又一遍怒吼著生死仇敵的名字，聲音顫抖，近乎染上啼血的悲號。
“自始至終、竹簫都沒有脫離你的掌控！？你在戲耍孤？——”
他灼熱的視線緊盯眸光淡漠至極的少年，呼吸帶著灼痛，“孤所謀劃的一切，從一開始，都只是你計劃的一部分！？”
到底還是輕嘆一聲，將竹簫與木簫一同掛在縴細的腰間，神千落撐起因疼痛而細微戰栗的身體，正眼望向龍王︰“那麼，你期望我做出怎樣的答復呢？”
銀發金瞳的少年瞧著他，嗓音很輕，很淡，似是極為疲憊，說出了龍王永遠也想象不到的話語，“尼伯龍根，我早已不是少主了。”
待摩拉克斯攜風精靈和楓原萬葉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地面，再度匆匆趕回後，所親眼目睹的，就是眼前這一幕。
“孤…孤不相信！怎麼會有任何神明自願放棄觸手可及的天理之位……反抗天理？神千落，你又在戲耍我？你口中的任何一句話，孤都不會再相信了！”
砰然巨響，單手接下不可置信的龍王癲狂的一擊，摩拉克斯在少年眸光微沉發動瞬移的最後一剎及時攬住了他，稍許傾露的眼楮中，龍瞳盡顯。
“他口中所言，皆為屬實。”
喜歡原神︰報告帝君！簫神又在創人了請大家收藏︰()原神︰報告帝君！簫神又在創人了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