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麼說,我老丈人沒事了?”文信道︰“我就說嘛,我老丈人能,干那些吃私貪污的事呢?他一個讀書人,活的坦坦蕩蕩,別人就是,想把屎盆子扣他頭上,也扣不上。”
“不光是你老丈人,要我說,還得是你丈母娘。嘿,這個老太太,可真有氣魄。”文彬道︰“我听小山公社的人說了,幾個小兵子明年,去你老丈人家抄家,揪著你老丈人,讓他交代罪行。你老丈人那人,老實巴交的,不多說什麼,就任憑他們查。嘿,你猜你老丈母娘,說什麼?”
“什麼?”文信等人,都迫不及待。
“你丈母娘,人家就是敢說話,指著工作隊的人說,你們查吧,俺家老劉是個老實人,清白人,絕對不會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那場景,那架勢下,換別的人,都被嚇傻了,你老丈母娘,卻敢站出來說話。這老太太,真厲害。”文彬又豎起了大拇指。
“這就叫,身正不怕影子斜。”會堂看了看文信︰“春蘭家,是戶好人家啊。”
郭氏端來了幾碗水︰“來,文彬,文珍,你們都跟著忙壞了,快喝碗水吧。”又對著文信道︰“你這倆哥哥,給你忙前忙後的,你還不快謝謝。”
“謝謝兩位大哥了。”文信道。
“嗨,說謝,咱還是兄弟嗎?”文珍道︰“彬哥把事情查清了,我這邊也就好做了。縣里的組織上,有我認識的一個老領導,老大哥一直很關照我。我就寫了份材料,交上去了,說著好話,讓領導給開了信。拿到了信,趕緊去找村上的工作隊,好早點跟人家說明情況。”
“我剛好和珍哥踫到。”文彬道。
“我倆半路上,踫到了工作隊的人,說那個小頭頭,正領著人,來你家呢。這把我倆急的,慌慌張張的,趕緊跑過來,結果正好撞上了。”文珍道。
“現在好了,春蘭不用受牽連了,咱們家也沒事了,文彬文珍,可真是多虧了你們。”郭氏的心里,總算是踏實了。見文信的臉上,還帶著剛才的血跡,不禁心疼起來︰“文信,你去洗把臉吧。這幫王八蛋們,下手這麼黑,我給你打水去。”說著起身,朝著屋外走去,文信也跟了出去。
會堂看著兩個佷子,問道︰“你們兩個,外面的事知道的多。這運動,要鬧到什麼時候?咱這國家,總不能由著小兵子們,這麼一直鬧下去吧?”
文彬文珍,倆人搖了搖頭,他們也不知道,這場運動,會鬧到什麼時候。
“說不好,也許一年兩年。”文彬道。
“我看不見得,弄不好,三年五年的,也是有可能,甚至更長的時間。”文珍道。
文信擦著臉上的水,走進了屋子里︰“總不會,鬧個十年八年吧?”
“我看,很有可能。階級斗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以前是對黨外,現在是對黨內,這里面的事,多著呢。水太深,誰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文珍道。
“不管怎樣,咱老百姓該過日子,還得過日子啊。”文彬看了看文信︰“文信,你這次回來,不走了?不去天津了?”
文彬的話,讓會堂夫婦,文信的心緊張了一下,文信朝著屋外望了望,小聲道︰“噓。”
文彬不解,小聲問道︰“怎麼了?”又看了看一旁的會堂︰“叔,咋的了?”
文信小聲的說了幾句,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文彬。又小聲叮囑︰“千萬別說,可別讓春蘭知道。”
一旁的文珍點了點頭︰“對,不能讓春蘭知道。她要是知道了,心里連這點念想都沒了。這簡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誰說不是呢?”一旁的郭氏,站在一旁︰“文信,趁著春蘭現在還正常,你們得早點要孩子。萬一哪一天,春蘭要有個三長兩短,咱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娘,你瞎說什麼呢?”文信看了看郭氏。
“嬸子的話,也不無道理啊。文信,你得多想想以後,多想想叔和嬸。以後的世道,不知道怎麼變呢,你得給自己,留條後路啊。你都多大了?你看看我們,孩子都好幾個了,你呢?”文珍又看了看文彬︰“彬哥,你說是不是?”
一旁的文彬,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點了點頭。
見兩個佷子都勸說文信,會堂看了看文信︰“听你倆哥哥的話。”
“就是。”郭氏道︰“早點把孩子生了,不能由著春蘭的性子來。”
文信低下了頭,眾人的話里話外,讓他不知如何是好。
半夜,春蘭從睡夢中驚醒了,白天的場景,再次重現在她腦海里,春蘭大叫著︰“我爹沒有貪污,沒有。我不是,不是地主階級。”
文信抱住春蘭︰“春蘭,沒事了,沒事了。都查清楚了,你爹是清白的,清白的。上面給開證明了,不會再有人,為難你爹,為難你了。”
文信的一番話,讓春蘭瞬間清醒,她的精神又恢復了正常。選擇性的遺忘,又選擇性的記起。她想起了白天時的場景,想起了文信與小兵子的打斗,想起了文彬文珍趕來,想起了小兵子們,手里的那封信,想起了他們,灰溜溜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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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的事,上面怎麼說的?”春蘭問。
文信將文彬和文珍,二人的話,以及縣組織的決定,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春蘭。
春蘭听完後,沒有說話,兩行眼淚卻已流出,嘴里小聲的念叨著︰“我就說,我爹是清白的,我爹是被冤枉的。”
“好了,春蘭,沒事了,都沒事了。”文信將春蘭抱在懷里︰“都過去了。”
“文信,我們什麼時候去天津?我們走吧,早點走吧。”春蘭摟著文信,在文信的耳邊,小聲的啜泣。
“好。”文信說著,緊緊的抱著春蘭,撫摸著春蘭的肩膀。嬌滴滴的春蘭,像是一只小貓,將自己柔軟的身體,托付給文信。結婚三年來,文信只有這幾天里,才得以觸摸到,春蘭的身體,感受到媳婦身體的溫柔。但春蘭只是讓文信抱著,一旦文信,想再近一步親近,春蘭都會把文信推開。
“他們今天打你了。”春蘭又猛地,記起白天的場景。撫摸著文信,紅腫的臉︰“疼嗎?”
“沒事,不疼”文信道。
“等到了天津,我們就生個孩子吧。”春蘭道。
“啊?啊?好。”文信驚呆了,這話從春蘭的口中說出,簡直是難以置信,他扭過身子,看著春蘭,白皙的臉龐,心里竟然,激動的想落淚。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灑滿了屋子里。文信的雙手顫抖,呼吸急促,春蘭是這樣美好,美好的,讓人想擁有。
“春蘭,我們現在,生個孩子吧。”文信看著春蘭,輕輕的將自己的頭,朝著春蘭的臉靠去。
這次,春蘭沒有閃躲,只是閉上眼楮,等著文信靠近。她能感覺到,文信的呼吸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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