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寒仍舊抱著小水的墓碑，一只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刻字，全身也跟著顫抖。眼淚如雨而下，沒入了滿臉茂密的胡須里。
正在這時，只見一個人影頂著風暴御劍從天而降，在子寒的身後站定下來。
這個人看著像是先前趕去喊四位老者的四師弟，沒錯就是他，他應該是喊完了那四位老者之後又順便過來喊子寒的。
這位四師弟的神色雖然顯得極為不安，這一趟趕來又極為匆忙，但也先俯身恭敬地做禮“弟子雲浩見過師叔。”
眼前的背影仍是一動不動，就像是根本沒有察覺有人到來一般。
情況緊急，雲端也不怕冒犯了，緊張卻有條不紊地開口道“不好了師叔，有妖魔出現在我派大門外，正要破門而入。那妖魔看似不可思議的強大，這股風暴就是由她到來引起。我們人雖多，但也恐怕無法抵擋得住，望師叔前去協助除魔……”
“酒，拿酒來……”子寒猛地轉過身，那雙醉醺醺的眼楮犀利地瞪著著雲浩。
“師叔你……”看著眼前一副幾乎不能讓人辨認的醉鬼般的模樣，雲浩不由嚇得後退了幾步，幾乎就要跌倒下來。
不過他很快便恢復了鎮定，臉上也由原先不可思議的震驚變得憤怒。
雲浩鼓著勇氣大聲對著醉漢道“師叔，我修仙之人怎能，怎能如此嗜酒成性？弟子這就直接告訴你了，沒有酒，也不會再有人偷偷幫你千里迢迢跑到內陸去給你帶酒了。”
“你不知道，先前的幾個幫你帶酒的弟子已經被幾位師祖處分了，要不是看在你份上，那幾人早就被逐出師門了。”
見子寒仍舊愣著不動，完全把自己的話當做耳邊風，雲浩更加憤怒。
同時，他膽量也更大了些，接著勸道“小師叔，你都已經成仙了，為何還是這麼看不開？你瞧瞧你把自己弄成什麼樣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你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徒弟死了又怎樣，這一次災難，很多師叔和師兄們的弟子都有了傷亡，又不是只有她一個……”
“住口……”子寒突然狂怒起來，暴喝的一聲打斷了正在滔滔不絕的雲浩，犀利的眼神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過子寒很快便又轉回頭去，繼續看著小水的墓碑和墳墓，眼里又變得極為傷感。
雲浩被忽如其來的暴喝嚇得全身一陣顫抖，繼續後退了幾步的他差點又跌倒而下。
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激動，暴露了自己的不滿情緒，冒犯了長輩，慌忙低下了頭表示歉意，雖然心里還是非常不滿。
的確，子寒年紀輕輕已經成了仙，本該是門派甚至整個修仙界的學習榜樣，可他卻為了一個女徒弟把自己弄成這樣一副模樣。
如果傳出外界，榜樣不僅做不成反而還會成了別人鄙夷的對象，讓整個蓬萊派難堪。
因此，許多弟子早就對他不滿了，只是一直不敢說出口而已。
“呵呵，成仙？你告訴我，成了仙究竟有何用處？”成仙是無數修仙之人一輩子的追求，能夠與之結緣者不足萬分之一，子寒成功了，而且還是那麼的完美，完美得萬人羨慕。
可是，這樣的成功換來的卻是最心愛之人的死亡，這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仙人，而只是一個酒鬼，他要一直這樣下去，不當什麼仙人。
子寒一只手扶著墓碑，悲痛過後仍是神情詭異，他就那麼愣著不動。
而那個雲浩則站在他的身後，也是一動不動，但他的神色很是緊張，想說話不敢開口，想退也不敢退去。
有一個人站在身後，子寒似乎不耐煩了，忍不住開口訓斥道“你還不快走？不是有師父和幾位師叔以及數千蓬萊弟子嗎？還過來喊我做什麼？我是個沒用的人，幫不上任何的忙。”
在子寒的心里想著，一個連自己的徒弟，最心愛的女人都護不了的人，沒有任何資格肩負保護一個門派的重任。
子寒不是不願意前去相助，而是已經很自卑，早就瞧不起自己。
身後的雲浩被驚醒，憤憤地抬起頭來，拳頭緊握。面對自己曾經崇拜的對象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要不是因為輩分問題，他早就過去好好揍一頓了。
“弟子，告退……”雲浩表達告退，正失望又憤怒著要離開，卻見天上有一朵雲正頂著風暴朝著這邊快速奔馳而來。
知道了來人身份，雲浩大喜，禁不住向上高喊道“三師伯，你來得好。”
雲朵很快便降落而下，地面上現出了一身影。
這個人就是當時小水和子寒完成救災任務後，繼續前去幫忙其他人的途中遇到的那個中年男子子明。
子明到來後，雲浩打完招呼隨即御劍離去。
子明快步向著子寒接近，邊接近邊試探性的開口“師弟，你這是何苦……”
“不知道師兄此次前來所為何事？”感應到子明接近，子寒早已轉過身來，兩眼盯著他的同時，開口打斷了他的話並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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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見到子寒的這副模樣，听著他冰冷如故的語氣，沒有太多吃驚，有的只是深深的慚愧和不忍。
其實這些天來，子明經常過來看望子寒，並試圖勸說他，只是子寒根本不听，仍舊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子明因為小水之死，有愧于這師徒二人，也不好再多勸說他。
雖然心中有愧，但因為情況太過緊急，子明不得不忍痛解釋道“師弟你也該感應到了，我派正受一來歷不明的強大妖魔搗亂，你既已得知，為何還無動于衷？”
子寒眉頭一皺，愣了片刻之後別過了臉，臉上現出了慚愧之色。
或許子寒已是在考慮，在猶豫，但到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嘆道“子寒對不起門派，對不起大家，我現在只是一個廢……”
“師弟。”子明也似乎憤怒了，忽然大喝一聲，打斷了子寒正要自責一番的話語，他接著道，“師弟，情況緊急啊。而且近日我在卜算中，算到今日會有故人前來，真的來了，她竟說自己是，是小水……”
“你說什麼？”子寒打斷了子明還沒有說完的話，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片刻之後又機械地轉頭看向了小水的墳墓，突然破口笑了，邊笑邊搖頭“呵呵，連師兄你都還有心和我開玩笑？真是荒唐。”
子明急忙搖頭道“你先听我說完吧，來的人確實不可能是真正的小水，但卻與小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看著子寒表現出了驚奇的模樣，子明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那人變成了小水的模樣，打傷了兩個弟子並闖入了我門派內，她堅持說自己是小水的好朋友，是要來找她的。”
“同時她還說要找什麼大師兄子宏？我只是很難理解那人究竟與小水有什麼關系，又和子宏有著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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