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血,無缺也幾乎難以忍耐,因為他自己也很想很想喝,可是他不能喝,他發了誓一定要忍住的。
無缺皺起了眉頭,似乎在猶豫著,他那顫抖的手嘗試著接近冰蓮的嘴,可最後又收了回來,如此循環數次。
終于,無缺下定了決心,他不想看到自己親愛的姐姐這般痛苦。于是,他緊閉著雙眼,張嘴朝著自己的右手手腕咬了一口,而後立即貼到了冰蓮的嘴唇。
從無缺的表情來看,可知他將自己咬得很疼痛,但他卻仍然不吭一聲,他這個年紀擁有這般堅強,屬實少有。
半昏迷的冰蓮聞到了血腥味,本能地含住無缺的手腕,吸吮起來,她吸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很快的,她的一切不良狀態便逐漸好轉過來。
冰蓮突然猛地睜開雙眼坐了起來,同時一把推開了無缺的手。
她瞪著那雙充滿了不可思議和內疚的大眼楮看著一旁的無缺,一邊流淚一邊搖著頭︰“弟弟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是在做什麼啊……”
“沒事,沒事的姐姐……”無缺本能的將流著血的那只手藏到了身後,對著冰蓮搖了搖頭。
不過他已經瞞不過冰蓮,因為晚了一步,而且他現在的狀態因為失血過多非常虛弱,讓人一看便可看出問題。
冰蓮抓起無缺的右手,看到了他手上鮮紅的一片,強烈的自責使她幾乎又要暈倒回去。
“對不起,對不起,弟弟,我,我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呢……”冰蓮情緒激動得幾乎要失控,她不知所措。
“姐姐,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這麼做的,你需要,需要血……”無缺緊張地解釋著。
冰蓮听著震驚不已,半信半疑中仔細觀察了無缺手指上面的幾道牙印,這才確認那不是她自己的。
不過冰蓮自責之心不但沒有減輕,反而越發沉重。
“弟弟你,你怎麼這麼傻?你這樣做很危險不知道嗎?而且也沒有必要……”冰蓮顯然不知道自己先前血癮發作的狀態多麼可怕。
為無缺消除了傷口並給他注入了一些靈力,冰蓮還是不忍,關心著︰“還疼嗎?以後,以後絕對不可以再這麼做知道嗎?姐姐好怕。”
喝了無缺的血,冰蓮的狀態確實好了些,但她卻因此而更加羞愧,不可自拔。
無缺皺起眉頭,堅定地搖了搖頭,同時一臉嚴肅道︰“姐姐你一直強忍著對不對?這些天來,你經常以小缺傷重為理由,為我注入靈力,所以小缺的問題不怎麼嚴重,可是你,明明比我更有能力支撐的。”
冰蓮緊緊抓住無缺的手,搖頭道︰“不要說了,我說過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無缺一臉感動地看著冰蓮,看著看著,他竟要暈倒下去,還好冰蓮反應及時,將他扶住。
原來,無缺癥狀也是因為血癮加重所致,活在這個地方,不喝血是不可能的。再加上他已經失血過多,雖然得到冰蓮的治療,但還是支撐不住。
不過,此時的無缺卻仍舊緊咬著牙關,明顯的是在控制著自己對血的沖動,哪怕自己是那麼的虛弱。
冰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她緊抱著小男孩,眼眶中浮著的淚水不斷滑落︰“你這傻孩子,不也是一樣的嗎……”
在這個地方生存,如果沒有血喝或者魂魄吸的話,就會死掉或者發生嚴重變異,根本活不下去,而無缺和那些孩子都沒有變異,所以他們一定喝過血。
冰蓮將無缺抱起,緩緩放到床上,看著無缺無比難受的樣子,她沒有過多猶豫便劃破了自己的左手手腕,然後將手腕靠在無缺的嘴邊,讓血流進他的嘴里。
無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試圖掙扎著不喝血,但本能還是使他忍不住吸吮著,掙扎顯得極為無力。
等到無缺看起來稍稍好了些,冰蓮才把手腕取出來,並運功修復了自己的傷口。
冰蓮仍覺得不夠,于是又握住無缺的手,運功向他傳送著能量。哪怕自己也是那麼的虛弱,但她已經顧不得。
當恢復過來的無缺看著又虛弱過去的冰蓮,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在與其他的孩子一起的時候,他們多次出現過這種情況,都是在被灌入了鬼影送來的外來血液之後,才緩和過來的。
至于為什麼會這種情況,無缺是知道的,那不僅是犯了血癮,還中了毒。
沒錯,血癮會讓人忍不住變得狂暴,而現在的情況卻是想狂暴都狂暴不起來,這明顯就是中毒的癥狀。
為什麼會中毒?這是因為這個荒墟空間充斥著毒氣。
而身處于密閉的房間中,靈氣正在不斷被消耗掉,毒氣正在不斷生成,毒氣的濃度就越來越大。
想要緩和這種中毒的癥狀,唯一的途徑就是喝血吸魂。所以惡魔軍團這般喜好喝血吸魂,正是由荒墟的環境造就。
“弟弟你感覺好點了嗎?”冰蓮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極限,但嘴唇卻烏黑發紫。
此時的冰蓮只覺得很疲憊困倦,很想就這麼一睡不醒,但她還是想著護著面前的這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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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缺重重點了點頭,微微露出了笑容,看他的神色,似乎在心底之中藏著一個永遠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無缺接著拿出了一個像獸牙的東西,放入冰蓮手中,吩咐道︰“姐姐,這是小缺的爹娘留下來的東西,我和我的親姐姐各有一塊。現在小缺想要你幫我保管……”
冰蓮詫異地看著那小飾物,又詫異地看著無缺,她一時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無缺接著道︰“有了它,就可以在一萬里的範圍內,感應到親姐姐的存在。如果,如果萬一,我說萬一,萬一小缺不在了,求求姐姐一定……”
“無缺你到底在說什麼呀?”冰蓮急忙打斷了無缺的話,同時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亂說,畢竟她明顯感覺到無缺這很像是在交代後事。
“姐姐請听我說完好嗎?”無缺推開冰蓮的手,接著道,“姐姐以後離開這里,我只希望你能遇上我的親姐姐,這是無缺的心願,我也相信姐姐一定會堅強地等到那個時候的!”
冰蓮仍舊無法理解無缺說的話,她發著愣,顫抖的雙手卻不由自主般收下了那塊獸牙狀物體。
“姐姐答應你,姐姐什麼都答應你……”冰蓮似乎不受了控制,她發愣著的同時,雙眼的淚水已是滾滾滑落。
“謝謝姐姐!”無缺像是完成了心願一般,長舒了一口氣。他也一臉困倦接著道,“姐姐,小缺累了,想要睡覺,姐姐能夠安慰我睡下麼?”
“曾經,小缺的親姐姐,在小缺困倦的時候,總是安慰我,為我數數,為我唱歌催眠。小缺,小缺好懷念啊……”
冰蓮又是詫異地愣住了神,機械般搖頭道︰“我,我也想,可是,可是不會唱歌……”
冰蓮感到惋惜,她想,早知道當初在冰蓮谷的時候,應該多學學唱歌,可惜那時候好玩的東西太多了,唱歌又太難學,所以放棄了。
不過,冰蓮不會唱歌,可以數數呀。于是她開始數起來,一直從一數到了一千,數得很投入,等她再注意到無缺的時候,那孩子已經沉沉入睡。
“睡吧,姐姐也想睡了……”冰蓮看著無缺舒展而開的臉,懸著的心也稍稍平緩下來。
冰蓮緊握著無缺的手,也跟著躺了下來,困倦無比的她也是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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