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宋掛和黃勝才從審訊室里走了出來。
婁建業崩潰後，說話就沒了什麼順序，完全是想起什麼說什麼。
宋掛倒是挺輕松，不斷的刺激著婁建業，再時不時的哄他一句，拿著杯子給他嘴唇上沾一點水，讓婁建業持續發泄著這些天擠壓的恐懼。
黃勝就慘了，不但要把婁建業說的記錄下來，還要盡可能把他說的這些做出區分。
有時候婁建業說著說著就從這件事跳到了另一件事，黃勝記錄了兩行後，又要換一頁重新記錄，弄得手忙腳亂的
“小宋哥，你是故意的吧，非要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聊，我手都快寫斷了。
我抓敵特的時候，都沒有剛才緊張，就怕漏掉點什麼。”
“我不和他那麼聊，他能說那麼多？”
宋掛點上一根煙，臉上已然滿是疲憊。
雖說用八卦閃回獲得的信息鑿開了婁建業的心理防線，但要抓住他的破綻，讓他持續交代，依舊不是一個簡單的是事情。
只不過相比于黃勝，確實是要輕松不少就是了。
“說實在的，我還已成為我們至少要和婁建業耗上三四天，才能讓他交代出來點東西。
沒想到進去審了沒幾句，他就開始交代了，要不說小宋哥你厲害呢。
他那個老相好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效果簡直好的沒話說。”
黃勝靠在牆上，點上一根煙，輕松的笑著。
目前的進度比他預想中要快上太多了，按照這個進度下去，等婁建業去吃槍子，該交代的估計都交代清楚了。
“不是我厲害，是婁建業這個人，本來就是個草包。”
宋掛輕笑搖頭，看著窗外的陽光，輕聲說道
“婁振國從小開始培養他沒錯，但他要出來歷練的時候，剛好撞上組織進城。
歷練變成了進工廠當技術員，讓他的經歷出現了割裂，這也是為什麼，他這個人看上去很矛盾的一部分原因。
再有就是他生在資本家的家庭里，而且還是四九城最大的資本家家庭，從小開始身邊幾乎全是阿諛奉承的人。
這其實不算是太大的問題，資本家麼有底氣讓孩子多摔幾個跟頭，徹底看清楚這些事
可這不是，他摔都沒地方摔麼，廠里這些人怎麼對待資本家家庭出來的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不喜歡和他們這些人走動，但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們，生怕惹上麻煩。
偏偏婁建業去的還是最不會暗地里使絆子的技術部，這樣一來，該摔的跟頭就沒有了。”
黃勝听的連連點頭，直到話音徹底落下，才滿是贊嘆的說道
“听你這一說我就懂了，他面上那副對什麼事情都無動于衷的樣子，是婁振國從小教給他的。
不過他也就學了婁振國這一點東西，其他的都沒來得及學。”
“肯定不是啊，他只是在為人處世上，有觀念上的問題。
其他方面，比如怎麼做生意，怎麼和領導交流，置換利益什麼的，他肯定學的很不錯。
要不然，他也不會是婁家的繼承人了。”
宋掛打斷了他的話，解釋了幾句後，一臉正色的說道
“其實有一點我非常在意，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婁建業好像對香江的情況非常熟悉，熟悉的好像經常有人在和他說香江的情況一樣。
這是非常不正常的，我懷疑在他身邊，有敵特的存在，或者婁家和敵特存在聯系。”
黃勝笑容一滯，這點他真沒有注意到 ，或者說沒來得及注意。
記錄下來的東西他還沒有整理好再好好看一遍，這種交談中透露出來的信息，他很難記得住。
“這……不太可能吧，婁家被多少雙眼楮盯著呢，要是他們家和敵特有聯系，早該被發現了。”
“說不定是他們的聯系方式，是我們沒注意到的呢，又或者他們接觸了，但是盯著他們的人沒在意呢？
盯著他們的人，又不會一直盯著，要是婁振國找出了規律，非常容易避開這些人和敵特聯系。”
宋掛幾乎可以肯定，婁振國和某個或者某幾個香江那邊的敵特有聯系。
這是大資本家的一貫作風，不管什麼時候都想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如果沒有聯系，婁振國是不可能讓婁建業這樣一個年輕人，帶著幾個人悶頭跑路的。
想要到香江可沒那麼容易，要是沒有聯系到知道怎麼過去的人，怕是到了碼頭邊都不知道要怎麼上船。
黃勝想了想，覺得他說的還挺對的。
盯著婁家的這些人，又不是在盯著罪犯，肯定不會全神貫注，甚至會不會每天盯著都不好說。
要不然，婁建業也不會跑得出四九城。
“按照你這麼說，婁家是早就有叛逃的想法了，只是舍不得城里這些東西，才一直沒跑。”
“也不能這麼說，老黃你應該想想他們這種人的想法，不是用你的想法來猜他們。
我覺得婁振國是在賭，覺得我們繼續發展下去，一定需要他們這些人，覺得他家之後依舊可以崛起，只需要熬過現在這段不怎麼好過的日子。”
宋掛一直不覺得婁振國想要叛逃，或者說婁振國表現出來的，就不是要叛逃的樣子。
要逃他早該逃了，拖到現在還不跑，只能說他在賭一個未來。
賭贏了皆大歡喜，賭輸了提桶跑路，婁建業這次跑路是丟出去的前哨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散出去的婁家香火。
只不過，婁建業狠但是不夠狠，聰明但是不夠聰明，沒听婁振國的頭也不回的往香江跑。
一步踏錯，滿盤皆輸。
用來形容如今的婁振國，在合適不過。
“用他們什麼，讓他們倒買倒賣，讓他們作威作福，欺壓群眾？
長得丑想的倒是挺美，還用他們我用他奶奶個球！”
黃勝啐了一口，沒好氣罵道。
他承認自己沒辦法理解資本家的想法，不明白他們怎麼能有這麼可笑的想法。
多大的資本家啊，應該特別聰明才對，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老老實實的在家里待著，別搞小動作，好好過日不好麼，非要想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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