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掛沒有說的是，這兩人也有可能是四九城或者其他地方的黑戶。
這具尸體很可能是早就被物色好，當做婁建業的替身的，那個被燒焦的，是被丟出來當凶手的替死鬼。
如果他們把尸體當做了婁建業，久久調查不出來結果，案子很可能就會按照這種方式結案。
“小宋哥，你說他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抹去婁建業存活的痕跡，讓婁建業成為一個死人。
要是婁建業是自己逃跑還說的通，這樣就不會有人繼續找他，還能不讓他家里出事，但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黃勝走出去一段路，在原本站著一群村民的地方點起了煙。
這邊的痕跡本就被徹底破壞了個干淨，抽煙也就沒什麼了。
宋掛同樣點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之後，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如果婁建業是要逃跑，還是利用那麼多人假死逃跑，這具兩具尸體就不該出現在這里，而是應該在四九城郊外，或者津門前往四九城的某條大路上。
這種情況，無非是要偽裝成，婁建業被綁架，綁匪出現意外，和婁建業一起雙雙殞命。
至少應該在一個符合他們前往四九城要錢的路線上，甚至是遠離津門的地方，而不應該出現在津門周圍的公社里。”
黃勝聞言眼前一亮，他剛才腦子里一閃而過的想法就和這差不多，只是他一直沒能抓住。
他說呢，怎麼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原來是出事的地點有問題。
“你都想到這些了，肯定有想過這些人想干什麼，或者說婁建業之後會干什麼吧？”
“婁建業我不清楚，但這些人想干什麼，其實還是很好猜的。
這些人讓婁建業先死一次，一方面是為了讓我們這些搜索婁建業的人不去追查他們，讓他們更容易行動。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婁振國受到打擊。
婁建業是婁振國全力培養的兒子，婁家的大梁是要他扛起來的。
這樣一個人要是突然死了，婁振國就算是不奔潰，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婁振國的夫人听到這個消息再出現事情，婁振國受到的打擊就更大了。”
宋掛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
說著順嘴差點把心里想的都說出來了，婁家一直在被打壓，最近四九城里風聲對婁家很不友好，婁振國壓力本就很大。
這些話要是在這里說出來，被人听了去，他以後的日子就別想好過了。
黃勝看出了他藏了話，不過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宋掛本來想說什麼。
“不光是婁建國，四九城了其他幾家日子都不好過，這種時候抱有厚望的兒子再沒了，說不定真的能擊潰婁振國。”
“嗯，在婁振國崩潰的時候，要是得到消息兒子沒死，只是被人控制了呢？”
宋掛點點頭，把他的猜想說了出來。
黃勝皺起眉頭，反駁道
“要是婁振國足夠聰明，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該打電話到局里報案。
他很清楚他的分量，只要他報案，就算我們找不到人，也有其他能找得到人的部門。”
“不，就是因為婁振國足夠聰明，所以他絕對不會第一時間報案。”
宋掛抽了一口煙，滿是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老黃你別忘了，婁振國是一個商人，是一個資本家。
他這輩子都在做生意，所有事情在他眼里，都是能獲得多少，要付出多少。
所有東西，所有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有價格的，和我們去菜市場買菜沒差。
他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絕對會先問對方想要什麼，主動出價讓對方放人。
作為資本家，他沒有什麼思想覺悟，哪怕知道對方可能是敵特分子，只要提出的條件他覺得合適，他也會答應對方。”
听完宋掛對婁振國的剖析，黃勝一下子沉默了，他明白了為什麼宋掛是現在這種愁眉不展的表情。
如果事情真按宋掛猜測的方向發展，那這個案子就不是他們分局可以辦的了。
蹲在地上又抽了一根煙，直到小王沖這邊喊了一聲讓他們過去，黃勝才站了起來。
起身之後在宋掛耳邊小聲說道
“要是沒有其他線索，回去津門市局之後，我就準備向上級匯報了。”
“是應該上報，讓組織上能提前做出安排。我們在這查我們的，四九城的事情，讓上級頭疼去吧。”
宋掛當然是同意上報的，主要是婁家在四九城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說是四九城資本家的領頭羊也不為過。
組織上對婁家的任何動作，都會在這些資本家眼里無限放大。
一旦處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大面積的恐慌，讓這些人生出叛逃的心思。
這就是這件案子的困難之處，牽扯上婁家總讓案子辦的有些束手束腳的。
“這個活活燒死的人身份已經查出來了，听公社的人說，杜鵑公社十六生產隊里，有個叫馬六的能和尸體對的上。
喝酒喝多了和公社里的另一戶人家打架，被人在胸口砍了一刀，在胸口留下了很長一道疤，和尸體上的這個傷疤非常像。”
在兩人走過來之後，小王非常興奮的和兩人匯報起了進展。
張寒微微一笑，輕聲糾正道
“還不能確定是馬六，需要馬六家核實一下。”
話是這麼說，但看周圍這些公安的臉色，明顯是可以確定尸體的身份了。
會這麼激動也是正常的，這麼快能找到人，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查到他的生活圈，這段時間和誰有過往來。
說不定另一個被刻意偽裝成婁建業的人，也可以順藤摸瓜找出來。
“我們一起去確認吧，確認完回去就去審一審司機，這邊的情況我也需要向我們副局匯報一下。”
黃勝直接說起了之後他這邊的行程，意思在明顯不過，就是讓張寒趕緊帶路。
放在平時，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可能會讓當地同志覺得不舒服的事情的，但剛才宋掛說的那些，實在是讓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希望確定好之後，趕快回去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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