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哥，別說這些，老三又不是故意的。
”學明二哥趕忙勸道。
他環視一圈，見周圍都是自家人，接著說道，“老三，听說你們保衛科老趙科長明年春天就退休了，那是不是劉長青就能升正科長了？”
王學明點頭︰“是啊，這一兩年基本都是我們科長在主持業務，老趙科長都兩三個月沒去廠里了。
可有些事還繞不過他，畢竟我們科長名分上還差些。
等明年春天，我們科長應該就能順利升職。
他資歷和功勞都夠，要是不升他，上面派個新人來，很難站穩腳跟。我們科里從上到下，都支持科長。”
學明二哥听後點了點頭，又問︰“老三，現在你們科長兼著行動大隊大隊長，你是副大隊長。那等你們科長升職後，副科長人選定了嗎？你有沒有機會升上去？”
這話一出，眾人瞬間都豎起了耳朵。王老爹更是滿臉期盼地望向兒子，心里想著，老三要是真能升任副科長，家里可就能跟著沾光了。
雖說在火燒胡同這片兒，老王家的三個兒子各個都很出色，在當地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可王老爹心里一直有個遺憾，就是家里還沒出過當官的。
唉，家里沒個當官的，腰桿子就是不硬氣。
就拿前院老孫家來說，他女婿不過是在某個廠的宣傳科當了個副科長，那老孫頭就驕傲得腦袋都快仰到天上去了。
每次王老爹和老孫頭鬧別扭，老孫頭就趾高氣昂地來上一句︰“我女婿可是某某廠的副科長，那是正兒八經的官身。
你家三個兒子再厲害，不也都是白丁嘛。
”每次都把王老爹懟得一愣一愣的。所以啊，
這次要是老三能當上副科長，那他老王頭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死而無憾了。
王學明听二哥這麼一問，先是微微一愣，隨後搖了搖頭說道︰“二哥，你說這事我還真沒想過。
”
王學明這話剛出口，王老爹頓時就吼了起來︰“什麼？你沒想過？你整天都在想啥呢？
老三，你現在就給我好好琢磨琢磨！”眾人被王老爹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弄得一臉疑惑，紛紛看向他。被眾人這麼看著，王老爹有些尷尬，訕訕地笑了笑。
見王老爹沒再說話，王學明的母親，王大娘笑著數落道︰“你個死老頭子，就為了自己那點爭強好勝的心，逼咱兒子干什麼？
能不能當上副科長又不是他能決定的，不得上面領導賞識才行嘛。
你逼他有啥用？只要咱學明踏踏實實地干工作，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我就不信上面領導會看不到。
咱們現在可是新國家、新政府，你還以為像以前那樣得靠送禮、跑關系啊？
再說了，學明和長青可是一起從戰場上摸爬滾打過來的，從一開始就跟著長青干，真要有好事，長青那孩子能不惦記著學明嗎？”
听了王大娘這番話，王大哥、王二哥和王學明三兄弟這才恍然大悟。
王學明的大嫂和二嫂忍不住捂著嘴，憋笑憋得辛苦。
王老大憨憨地說道︰“原來爹你打的是這個主意啊。你可不能就為了在外面跟人吹牛，就這麼干。
咱家老三現在還沒個升副科長的準信兒呢，就算有了信兒，你也不能去外面亂說。要是被別人知道了，到時候一舉報，咱家老三的事兒不就黃了嘛。”
王老爹惱怒地說道︰“我還不知道這些事？還用得著你教？”
王老大被老爹這麼一吼，憨笑著說道︰“知道就知道嘛，你這麼大聲吼我干啥？
”王二哥見狀，拽了一下王老大的胳膊，接著對王老爹說道︰“爹，大哥沒別的意思，就是擔心您到時候一時嘴快，把事兒說出去，影響老三升職。
依我看吶，您以後別跟前院老孫頭計較，他有啥呀？
不就是有個在宣傳科當副科長的女婿嘛。就他那女婿，一年到頭也來不了他家幾次，擺明了是看不上他們家，他家就是硬往上攀附罷了，咱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說完，王二哥沒等王老爹回應，轉頭對著王學明說道︰“老三，這事兒你還是得琢磨琢磨。
別覺得你跟劉長青關系好，他就一定會把副科長的職位留給你。
畢竟你上面還有個于志高呢，那于志高也是個資歷老的，還當著機動大隊大隊長。你要是不慎重考慮，到時候劉長青要是一心為公，說不定真會把副科長的職位給于志高。哪怕你們關系再好，這事兒也得留個心眼。”
王學明點了點頭，說道︰“二哥，我之前真沒考慮這些。其實我覺得，當不當副科長倒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跟著我們科長好好干，我相信他肯定不會虧待我。
再說了，只要他當上科長，我起碼有機會轉正，當上大隊長，而不是一直當副大隊長。
能當上大隊長也挺好的了。
老爹，你別看我這大隊長不算啥大官，但可比他們宣傳科副科長實在多了。
我手底下管著不少人呢，他們副科長才管幾個人？而且我這是拿槍維護治安的，他那是舞文弄墨拿筆桿子的，啥時候拿筆的能比得過拿槍的？”
“屁話！一步先步步先。有機會爭，為啥不爭？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東西！
有好處都不知道爭取，你要是當上副科長，以後給你佷子們安排工作不也能更方便些？
誰不想當大官？我看你就是沒上進心！”王老爹氣得火冒三丈。
王大娘趕忙拍了下王老爹的後背，責備道︰“別沖孩子嚷嚷！你吼他有啥用？當不當副科長又不是學明能決定的。
學明啊，依娘看吶，你跟你們科長向來無話不談，找個機會把你心里的想法跟他說說。
當不當副科長倒在其次，要是他實在為難，咱也別強求，反正你還年輕。
再等個一年兩年的，等他升職了，只要還帶著你，緊緊跟著他，娘相信他不會虧待你的。
”王大娘一臉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