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興府衙的朱漆大門在身後重重閉合時,陳硯秋的後頸突然一陣刺痛。他抬手摸去,指腹觸到三道凸起的稜——不知何時,竟有人在他頸後刺下了《春秋》"隱公元年"的首句,字跡細如蚊足,墨色卻滲著詭異的青藍。
"是磁墨。"孟九皋的竹杖點在陳硯秋頸側,杖尖石犀殘片與字跡相觸,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活字匠的怨氣順著銅屑入血,遇皮成文。"
府衙照壁前跪著十二名書生,皆赤膊負荊。最前頭那個瘦削如柴的年輕人後背赫然刺著整篇《尚書•堯典》,墨跡間夾雜著朱筆圈點——竟是策論批語的樣式。薛冰蟾的冰刃挑開他散亂的發髻,露出耳後三顆呈品字形排列的朱砂痣,痣心各有一個針尖大小的"同"字。
"崇寧元年的落第舉子。"許慎柔的茶枝從藥布縫隙鑽出,枝頭白花掃過書生脊背,花瓣立刻變成血紅色,"他們被刺青時用了曼陀羅膏,皮肉不覺疼痛,反以為榮。"
突然一陣鐵鏈響動。府衙西側門洞開,四名衙役拖出個血肉模糊的老者——那人全身皮膚被完整剝下,露出鮮紅的肌肉紋理,而整張人皮正被師爺用竹繃子撐開,往皮里子上刷米漿。
"《周禮》秋官篇。"孟九皋的竹杖在地上劃出《洗冤錄》記載的剝皮刑具圖,"紹興府在做人皮考卷。"
陳硯秋的殘印突然發燙。印匣夾層滲出黑汁,在青石板上蝕出個"考"字——那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