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凝雪聲音清亮,不緩慢不急,盡顯主帥之穩重,眾將也慢慢收起了輕視之心。
“主帥,戎族大軍已經向北撤軍,想要吃掉他們,怕不是什麼簡單之事。”
兵部郎中兼任先鋒將軍杜克開口問道。
在他看來,戎族大軍只要退回到幽州和冀州,想要全殲,無異于痴人說夢。
趙凝雪看向杜克,緩緩道︰
“杜將軍質疑的好,正常來說,想要吃掉戎族大軍確實很難。”
“不過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杜克好奇道︰
“不知有何辦法?”
趙凝雪緩緩道︰
“分而殲之。”
饒是孫興言都來了興趣,問道︰
“主帥,不知如何分而之?”
也野放棄牧州城,已經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撤退,想要使其分兵可能性不大。
趙凝雪指向行軍圖上標注的左右兩支北境大軍。
“不出意外,也野必然會出兵延緩北境左右兩支大軍的突進速度,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孫將軍,我們就當下手中是否是還有四萬騎軍?”
孫興言點點頭︰“是的,主帥。”
“好,那就分出三萬騎軍,由克將軍率領,往西北而去, 另派步兵三萬,緊隨其後,以最快速度前往南平道。”
“若是不出意外,也野的派出的軍隊必然會在此阻擊何必原的左路大軍。”
杜克好奇道︰
“主帥怎就敢篤定他會此處阻擊何必原的左路大軍?”
趙凝雪解釋道︰
“因為南平道地勢狹長,能拉長行軍隊伍。”
“其次,南平道的北方就是突厥,突厥可汗可以第一時間派兵南下馳援。”
孫興言看向行軍圖,若有所思,心中默默算計,北上時間。
就算是騎軍以最快速度趕到南平道,也需要三天時間,更 別說步兵了。
“主帥時間上怕是來不及。”
趙凝雪點點頭道︰
“時間確實來不及。”
“不過卻可以阻斷也野派出這支大軍的後路。”
“更重要的是可以震懾北方突厥。”
趙凝雪的目光看向東邊的右路大軍。
“剩余的一萬騎軍,由黃安將軍統帥,向東北冀州方向去,馳援宰銳庭的右路大軍。”
“記住,不計代價,配合宰銳庭大軍吃掉也野的阻擊大軍。”
不善言辭的黃安領命道
“是,主帥。”
對于他來說,只要有仗打便可以。
兩人領命而去後,趙凝雪目光看向周義。
他原本是兵部左侍郎,因為左右搖擺態度,被貶為兵部郎中。
不過其統兵能力,毋庸置疑。
“周將軍,命你為先鋒大將軍,率領六萬大軍沿著牧州道急速北上,盡可能咬住也野左後軍。”
有後軍乃是也和部大軍,屬于精銳中的精銳,只用將其定死在右後側即可。
等宰銳庭大軍抵達拒戎城東側後,便可配合,將其啃掉。
“記住你面對的可是也野直屬的也和部精銳,不可戀戰,敵退我進,敵進我退。”
周義領命道︰
“是,主帥。”
隨後,她的目光看向孫興言。
“孫將軍你隨我 統帥剩余大軍,越過牧州城,直面也後軍正面。”
于此同時,幽州和冀州各處,隨著李子陵一道道軍令下去,兩州男丁紛紛從家中各處翻出戰甲兵器。
以村鎮為單位集結,再以縣集結,層層遞進往上。
可以說是全民皆兵,可確切的說法是藏兵于民。
大周末年,幽州和冀州被吞並之後,兩州百姓成為了最下等的奴隸。
但凡見到戎族之人,不分貴賤,都要下跪磕頭。
戎族甚至將幽州和冀州當作了獵場,兩州百姓就是獵物。
有當街被射殺的,有田間勞作被射殺的。
兩州百姓的地位,比之牛羊還要低上一等,可謂受盡了戎族欺凌。
趙牧收復兩州之後,借著兩州百姓的對戎族的憤恨,實行了藏兵于民的計劃。
家中但凡有男丁者,皆要入伍三年,三年期間,家中老幼皆有王府供養。
三年之後,歸家不卸甲,每年都要抽出一個月時間來集中操練。
同時,這些人依舊領取軍餉,雖然只是在軍中的一半,但也算是極好待遇了。
代價就是有戰召回,必須歸隊。
可對于兩州百姓來說,只要是打戎族,即使不用召,也會傾巢而出,甚至恨不得婦孺老幼都上。
若不是大戰開始前,趙牧便就下達過死令,沒有軍令,不可妄動。
否則,恐怕戎族想要抵達牧州,先得踏過兩州百姓的尸體。
有些種族血恨是刻在骨子里的,甚至能超越生死。
短短數日時間,李子陵便組建出一支軍備完善的十萬大軍。
也不能說是組建,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支 大軍,只是分散在了幽州和冀州的大地上。
也野安插在幽州和冀州的勢力短短數日,便被清掃完畢。
幽州和冀州重回鎮北王府手中。
也野的五十萬大軍完全被堵死在拒戎城以南的幽州和冀州南部,以及牧州北部。
加上戎族大軍想要撤回北原,只有拒戎城和秋風河兩條道。
南下之時,他們就是繞開拒戎城,走的秋風河。
為防止北歸之路被阻斷,也野留下自己的親弟弟也閏帶領重兵駐守。
除去也野弟弟這個身份外,也閏也是戎族先鋒大將軍,在戎族軍中,地位僅次于也野。
若不是他是也野的親弟弟,估計趙牧三次北伐之後,也閏已經替代了也野大元帥的位置。
得知也野北撤之後,也閏更是加強秋風河兩岸巡邏,以免趙牧派軍奪取。
至于水淹此地,他倒是不擔心,畢竟現在不是夏季,除非趙牧能向天借來數日暴雨。
“今日可有異常?”
也閏站在小土坡頭,望向南方,眼中盡是擔憂之色。
以大軍撤退速度,最多一日便可抵達秋風河。
黎明前的黑暗最讓人窒息,他知道趙牧必然不會放棄這里。
只是遲遲未見趙牧動手,他反而內心慌亂了幾分。
“啟稟將軍,斥候半個時辰回報一次,並未發現異常。”
也閏皺了皺眉頭,問道︰
“可曾發現敵軍斥候?”
副將搖搖頭,他心中同樣好奇,為何不見敵軍斥候。
“如同往日一樣,還是一個斥候不曾見到。”
也閏緊皺的眉頭越發緊鎖,不由抬頭望了望萬里無雲的天空。
“大巫師可曾說最近有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