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可怕的猜測在也野心頭浮現。
若真的是安西虎騎軍，一切也就解釋得通趙牧為何包抄兩翼，開放中間，因為顧宇的大軍已經在衛州和平州一帶等著自己。
以陳姝與趙牧的關系，只要趙牧不死，她絕對不可能來對付自己。
當初大單于給陳姝傳國玉璽時，她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對顧宇的大軍有絕對的掌控權。
那現在出現在後方的白虎旗幟軍隊又是什麼？
難道陳姝這些都在配合趙牧演戲，只為吃掉戎族的精銳大軍？
也野死死盯著行軍圖，額頭已經有汗水滲出。
若真是顧宇和趙牧聯手，以牧州城為餌，有很大可能吃掉自己的精銳大軍。
即使以前被趙牧大敗，副將也從未見過大元帥這般慌張，當即道︰
“大元帥，要不要我派出斥候確定究竟是不是安西虎騎？”
也野眉頭緊鎖，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行軍圖，現在派出斥候，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車河，你帶領也和部鐵騎去咬緊黑旗軍和這支白虎軍旗的騎軍。”
“切記，不可硬踫硬，只要拖住他們，不讓其騷擾我軍便可。”
“還有，務必要查清這支軍隊究竟是何騎軍？”
說罷，他重重一拳砸在車河的甲冑上，沉聲道︰
“大軍能否安然後撤，全看你的了。”
“我能信任的也只有你。”
車河握拳砸在胸口，低頭道︰
“末將領命，定不負大元帥所托。”
車河沒有多問半句，轉身離開大營，帶領也和部騎軍前去狙擊黑旗軍和安西虎騎。
也野目光再一次落在牧州城，先前牧州城是多難啃的硬骨頭都得啃下。
現在牧州城反而成了燙手的山芋，吃下了可能燙嘴，不吃又心有不甘。
再三猶豫之後，也野又一拳砸在行軍圖牧州城的位置，沉聲道︰
“傳令，鳴金收兵。”
他話音剛落，一道身影緩緩踏入大帳之中。
“鳴金收兵，大元帥的決策是不是過于草率了。”
來人正是大單于之子阿難予，當今戎族左賢王，地位僅次于大單于阿羅木。
在他身後，正是大單于手下第一謀士許賈。
見到來人是左賢王，也野不由心一沉，不過還是恭敬行禮道︰
“見過最貴的左賢王。”
一身中原服飾，並未穿戰甲的阿難予 走到主座上坐下，看著也野道︰
“大元帥要退兵？為何要退兵？”
也野直言道︰
“冀州方向出現了一只不明身份的騎軍，我懷疑是安西虎騎。”
阿難予目光灼灼，看著滿頭大汗的也野，笑道︰
“一個究竟是不是安西虎騎的騎軍都將你嚇成這樣，大元帥是不是被趙牧打的沒了心氣？”
也野面色凝重，並非是被趙牧打的沒了心氣，而是趙牧用兵不得不防。
“若是真的是安西虎騎，那我們很有可能面對不止是趙牧的二十萬大軍，還可能有顧宇的二十萬北玄朝廷大軍。”
听聞也野所言，阿難予臉上也露出了幾分警惕，目光不由看向許賈。
“不可能，以趙牧的脾氣，絕對不可能向陳姝妥協。”
“陳姝為了自身的權柄，也絕對不會放過如此良機除掉趙牧。”
“為了今日之局面，陳姝謀劃了將近二十年，他敢讓顧宇和孫興言統帥的二十萬的大軍對上趙牧，必然對這二十萬大軍有著絕對的掌控權。”
“我懷疑這是趙牧虛張聲勢，故意放開中間，假裝安西虎騎出現在身後，逼得我們自行後退。”
也野絲毫沒有妥協，繼續道︰
“若真的是安西虎騎軍呢？”
“現在我們退回幽州和冀州，依托北原，可與趙牧進行持久戰。”
“若是我們死磕牧州不放，與北原中間隔著幽州和冀州。就會漫長的補給線。”
“趙牧無需進攻，只需切斷補給線，不用數月，我軍便會糧草枯竭。”
“左賢王，事關數十萬大軍性命，不得不防。”
對于也野的統兵能力，阿難予是認可的，縱使他三敗趙牧之手，依舊是戎族無可爭議的第一大元帥。
可他還是覺得也野太過捕風捉影，中原人用兵，向來奸詐，說不定疑似安西虎騎軍的騎軍，就是趙牧故意偽裝出來，以解牧州之圍的。
畢竟按照原先計劃，只要趙牧死守牧州城，安州和 平州必然空虛，陳姝便會讓大軍伺機奪取。
只要趙牧大軍集結牧州，便可配合陳姝，切斷一切外來補給。
光憑牧州，壓根不可能養活如此多的軍隊，趙牧要麼等死，要麼出城迎戰。
屆時便可憑借優勢兵力，蠶食趙牧大軍。
沒有了戰略縱深，任憑趙牧如何會用兵，也無濟于事 。
“大元帥，難道真的要將牧州城拱手相讓？”
“若只是趙牧奸計，又如何對得起三日不間斷攻城，死在城下的數萬勇士。”
“依我看，不如先行攻下牧州城，觀察一兩日，確認究竟是否是安西虎騎之後，在做打算。”
“即使是安西虎騎加上黑旗軍，也不過萬余兵馬，小心防範，不足為懼。”
“何況你已經派出我戎族最精銳的也和部騎軍，加上車河副元帥的指揮，定然能死死咬住他們，不讓其做事。”
也野臉上依舊十分堅定，只有撤回幽州和冀州，他方才安心。
“可是.......”
阿難予打斷了他話。
“若是大元帥下定決心要撤，大可以讓哈木將軍撤下來，我會讓索羅將軍頂上去。”
“我相信索羅部一定很需要這個潑天軍功。”
索羅部雖然是戎族六大部之一，可是趙牧三次北伐，幾乎都是攻伐其疆土。
尤其是趙牧第一次北伐，屠殺了大量索羅部青壯，使得索羅部衰落的快要跌出六大部。
只要能攻下鎮北王府所在的牧州城，那絕對是潑天軍功，賞賜牛羊牧場是小，賞賜的人口才讓人垂涎。
也野三次敗仗，也讓索羅部對也野怨氣極大，已經到了听宣不听調的地步了。
北原軍隊不同于中原大軍，只要手握兵符，便能掌控軍隊。
北原都是部族形式，由大單于統帥各部族。
不打仗時，軍隊歸屬各部，打仗之時，再由各部出兵。
這有點像大周末期禮樂崩碎的分封制，出不出兵還得看諸侯心情。
即使出兵了，听不听調，也是問題。
不同的是大單于所屬部族 ，有著一支足以征討各部的大軍。
一旦有部族不听話，便可率軍碾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