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陳利，顧承除了惡心還是惡心。
若不是他還有幾分用處，定然不會讓其活著離開長安。
“滾。”
顧承冰冷的兩個字，像是千斤重錘砸在陳利的心頭。
他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離開。
顧承看著陳利背影，通過其方才所言，可以斷定陳子岸已經下定決心 入局。
他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東平王府入局，這盤大棋已經有七成把握。
一身白色蟒袍的顧潯回到王府之時，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王爺，沒有想到長寧郡主還有這等手藝。”
差不多已經成為秦王府管家梁寬，感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般。
听說長寧郡主不僅精通琴棋書畫，亦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還精通醫術，沒有想到還有一手好廚藝。
王爺當真是撿到寶了。
“兩位，一起吃嗎？”
被拉著出去逛了一圈，啥也沒干，又被拉了回來，楊從甲兩人很懵。
顧潯也沒有想到陳玉芳沒有絲毫反抗，便自裁了。
陳玉芳一死，陳子銘又站出來力頂丁瀚文，兩人便失去了作用。
周益終究只是一個信州司馬，自是不敢接話。
楊從甲乃是堂堂吏部侍郎，先是被囚禁十余日，又被拉出去溜了一波，感覺被戲耍了一般，氣的吃胡子瞪眼。
“王爺的山珍海味，下官無福消受。”
顧潯忍不住笑出了聲。
“楊大人火氣有些大。”
楊從甲拱手道︰
“不敢。”
“不知王爺，要囚禁下官到何時。”
“若是不想下官活著離開，盡管下手便是，莫要拖拖拉拉。”
此時趙凝雪恰巧端著最後一個菜出來。
“楊大人，先吃了飯再走也不遲。”
楊從甲看著端著菜湯而來的趙凝雪，臉上浮現一抹驚訝之色。
畢竟三年前，顧潯可是把她賣入了青樓的，兩人恩怨這麼快就放下了？
“見過長寧郡主。”
趙凝雪臉上笑容淺淺，一副賢妻良母模樣。
“青紅，端水給楊大人洗手吃飯。”
“哦，好的，小姐。”
楊從甲越發驚訝，趙凝雪這是完全將自己當作秦王府的女主人了？
不過倒也說得過去，畢竟兩人早有婚約在身。
只是秦王若是真和長寧郡主走到一起，不就是等于站到了趙家一方。
難道他真的一點不想坐上皇位了。
“諾，洗手。”
青紅高大的身軀，恨不得直接將水盆塞到楊從甲嘴里。
楊從甲眼看推脫不掉，又夠不著洗手，索性直接接過水盆，放在地上洗手。
周益無奈，也只能硬著頭皮洗了手，上了飯桌。
“王爺，我很好奇，你究竟在謀劃啥？”
飯桌上，楊從甲也不客氣，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自然也不怕得罪人。
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趙牧利用趙凝雪暗中操控顧潯，禍亂朝綱。
趙凝雪的城府和聰明 才智，天下皆知，秦王再聰明，也絕對玩不過 她。
“當然是謀江山萬里。”
顧潯用開玩笑口氣回答，反倒是讓楊從甲分不清何為真，何為假。
看到楊從甲沉默不語，顧潯接著道︰
“怎麼，本王沒有資格？”
楊從甲小酌了一口杯中酒，緩緩道︰
“王爺乃是嫡長子，自是有資格繼承皇位。”
“只是希望王爺能有自己判斷，莫要受他人蠱惑。”
朝中百官，對于趙牧這種既不听宣，也不听調藩王，那是相當不滿。
趙凝雪听出楊從甲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
“楊大人，若是鎮北王王府想要謀反，早就已經 反了，何須 等到此時。”
“人人怨我鎮北王府不將朝廷放在眼中，可朝廷何時又將鎮北王當藩王看待。”
“自從朱雀門之變後，朝廷未有一枚軍餉，一粒糧食撥掉給鎮北王府也就罷了。”
“關鍵是還一直將鎮北王府當作敵人來看待，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這難道就是朝廷該有氣度？”
楊從甲心中暗道，好生伶俐的口舌，不愧有女相之稱。
不過他心中不服，認為趙凝雪是強詞奪理。
“若是趙牧能削減兵力，听從朝廷調令，該給的，朝廷一樣不少。”
趙凝雪只是微微一笑。
“這話楊大人自己說出來，自己會信嗎？”
“如是當年沒有朱雀門之變，我爹會這般自立一方？”
“說不得功成名就之時，便帶著我娘隱居山林去了。”
“楊大人倒是一句話，便將鎮北王府當作了叛逆，你可知道是誰造就的這一切？”
“難道我我爹趙牧嗎？”
楊從甲被懟的啞口無言，不可否認，沒有趙牧的無敵鐵蹄，橫掃北方諸國，北玄未必能立國。
可以說北玄的半壁江山，是趙牧打下來的。
縱使兵鋒最盛之時，趙牧也未曾有過半分自立山頭的想法。
若是沒有當年的朱雀門之變，或許顧權和趙牧聯手，加上一個李滄瀾，中原大地或許早就大一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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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還是朱雀門之變，將趙牧逼成了如今的樣子。
見到楊從甲黑著臉，進退兩難，顧潯樂呵呵的道︰
“吃菜，吃菜，不然菜都涼了。”
趙凝雪也夫唱婦隨道︰
“楊大人，這些事情非你我二人能斷言之，非你我二人能左右之，還是先行吃飯。”
已經被嚇得滿頭大汗的周益急忙和事佬道︰
“對對對，楊大人，吃飯吃飯。”
最危險的都趟過來，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惹惱了四皇子，被滅口了。
吃飽飯，兩人並未停留，直接離去。
趙凝雪美眸綻放些許光亮，眉眼彎彎道︰
“不愧是陳大人看重之人，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能臣。”
“相比丁瀚文的剛正不阿，楊從甲多了幾分隱忍變通，可關鍵時候，也能不畏強權。”
“這種官員，朝中不多，你可以酌情納入麾下。”
顧潯點點頭，丁瀚文和楊從甲，性子是傲了些，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
“現在就替為夫考慮著出路了？”
方才趙凝雪如此強硬，其實就是要 壓一壓楊從甲的傲氣。
顧潯不適合來做壞人之事，她來做就很適合。
她瞪了顧潯一眼道︰
“嘴貧。”
顧潯壞笑道︰
“需要潤潤。”
“光天化日，羞不羞。”
“那等天黑好了。”
“你真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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