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潯隨意將聖旨放在御書房的書架上，喝過一杯茶，看向老爹道︰
“爹，既然動手，收拾的不止是陳姝，還有陳家，陳大人當如何？”
對于陳子銘，顧潯以前是忌憚，如今是敬重。
且不論最後他會站在哪一方，至少他將天下百姓放在心中，便值得肅然起敬。
即使他真的選擇庇護陳家，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是陳家之人。
這也是顧潯三番五次問他究竟‘姓’什麼的緣故。
整個朝中，沒有誰比顧鄴更了解陳子銘這個老搭檔。
說實話他也很是擔心陳子銘的處境，雖說自古忠孝兩難全，可真當兩個選擇放在眼前之時，方才明白二選一是何等的殘忍。
“作為君王，我只能做君王的選擇。”
“一切阻礙王權之物，都將湮滅于皇威之中 。”
此刻顧鄴眼神異常堅定，皇權要穩固，天下要太平，終究是要死人的。
顧潯要的就是老爹這句話，現在他便可放開手腳，毫無顧忌的整頓朝綱了。
他挺直了裝病而微微佝僂的身軀，朝著御書房外而去。
陽光像是落在腳尖，自下而上，最後沒過頭頂。
就像一直身處暗夜中的他，一步步走向光明。
“爹，咱這回可真要上陣父子兵了。”
顧鄴看著兒子筆直如峰身軀，似有一股偉岸的力量，能撐起天地。
“爹準備好了。”
顧潯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熾熱下陽光下，一直看著 顧潯長大的魏公公忍不住用袖口沾了沾濕潤的眼角。
“殿下長大了。”
魏公公並非作秀表演，而是實打實的真情流露。
他親眼見證了顧家三代人的奮斗，潛意識中已經將自己融入了顧家王朝之中。
顧鄴回過神，眼中綻放一抹寒光，淡淡道︰
“魏公公，召回所有血衛。”
血衛作為皇庭衛中的精銳，大多數都散布在長安外。
上一次全部召回血衛，還是朱雀門之變時。
“是，陛下。”
“陛下，外面的尸體怎麼處理？”
太後想要在陛下身邊安插眼線，得先問問他這位大內總管。
“四皇子欲要強行帶酒入御書房，失手打死了阻攔的小太監。”
魏公公心領神會，這理由很符合四皇子的 做事風格。
畢竟上一次四殿下入宮，便差點把皇妃的貼身侍女給宰了。
“老奴這就去處理。”
顧潯沒有直接離開皇宮，而是直接去了官署衙門，此地乃是六部衙門所在地。
顧潯直接來到陳子銘的首輔閣，此地乃是外朝議事之地。
一般情況下，陳子銘都會在此辦公。
陳子銘看到顧潯竟然出現在了首府閣，甚是意外。
“見過王爺。”
顧潯上下打量著首府閣，他也是第一次來此地，多少有些好奇。
“陳大人，我是來要人的。”
陳子銘一臉質疑。
“僅僅只是如此？”
被看穿心思的顧潯臉不紅心不跳。
“不瞞陳大人，其實我是來要官的。”、
“你也知道，現在我光桿將軍一個，手底下信得過的人都沒有，如何查案？”
陳子銘提筆，拿出一個空白折子。
“殿下請直言。”
顧潯也不客氣，直接道︰
“要一個中郎將。”
“放心，不需要人馬，人馬我自己有。”
現在梁寬和他手底下兵都算是還在羈押狀態，得先想辦法將其扶正。
開口要來的人馬，不如自己組建的好用。
陳子銘自是明白顧潯是何想法。
“中郎將的官職可以，不過只能抽調兩百兵馬。”
顧潯翻了一個白眼道︰
“那你還不如給個百夫長的官職好了。”
陳子銘強調道︰
“我說的是只能抽調兩百兵馬，而不是說只能統領兩百兵馬。”
“梁寬的兩千騎兵，並入右御林軍，剩余便歸為王爺親衛軍。”
顧潯甚是無語。
“彎彎繞繞，還是一個千戶。”
“倒是我的三千親衛軍，被吃的只剩幾百人 。”
陳子銘已經落筆折子，這些條令需要他起草，呈送太後之後，在呈送皇上。
皇上點頭之後，才能 轉交兵部，安排落實。
“三千兵馬殿下是莫要想了，這里可是京城。”
“陛下那里好說，太後那里就不一定了，能點頭給你幾百兵馬，已經是極限了 。”
“而且現在幾百兵馬能不能批下來還兩說，說不得他直接從刑部衙門給你調集人手。”
顧潯 不屑一笑。
“你告訴她，不給我用自己的人，我便不做秦王，繼續離開京城，逍遙天下。”
這只是顧潯隨意的無賴話，他相信陳子銘既然開口，必然能將答應的條件完成。
此行他本意就只是要幾個能調用的人手，至于梁寬的兵馬，陳子銘 必會安排妥當的。
“殿下可還有其他要求。”
顧潯想了想，搖搖頭道︰
“沒了。”
陳子銘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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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王爺是要協同刑部和吏部辦案，你可以從刑部和吏部的四位侍郎之中，隨意挑選二人。”
“陳大人看著辦便是。”
陳子銘心中思索片刻，在折子上寫下兩個名字 。
刑部左侍郎︰丁瀚文。
吏部右侍郎︰楊從甲。
同時，他對身邊一位從事官員道︰
“你去請丁大人和楊大人來。”
片刻功夫，丁瀚文和楊從甲先後進入首輔閣。
“見過陳大人。”
“見過陳大人。”
不用陳子銘多說，兩人已經明白陳子銘讓他二人來此的目的了。
“陳大人，刑部和吏部已經上書陛下，說明了我們不願與四殿下共事之事。”
刑部和吏部在朝中，一直都屬于抱團取暖的中間派，他們只忠于朝廷，而不是忠于某人。
不像其余四部一樣，在陛下和太後之間有明確的站位。
如今聖後和陛下下令讓顧潯統籌此案，鬼知道是不是沖著他們而來。
以顧潯性子，若是與他共同徹查此案，估計刑部和吏部大半腦袋都得落地。
楊從甲也附和丁瀚文道︰
“刑部和吏部必然會讓貪腐之案水落石出，不願有人因為此事再繼續枉死。”
言外之意便是與顧潯一同徹查此案，會造成更多冤假錯案。
實在顧潯這廢物四皇子的名聲太過聲名狼藉，談之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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