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書洛宗虛不信任顧潯也在情理之中，顧潯的名聲實在太臭了。
臭到幾乎所有人都用偏見的目光去看待他。
至于信譽二字，幾乎是與他沾不到任何的邊。
“微臣附議，萬民血書並非兒戲，關乎重大，還望陛下謹慎而行。”
就連戶部尚書蔡倫也站了出來，若此事為真，最先被查的必然是戶部。
何況那五十萬兩銀子和一萬石糧食，還是他親自調撥的。
顧鄴的目光再次落到陳子銘身上，陳子銘緩緩道︰
“至于真假，提審喬欣州，或者找到信州司馬周益，一切便可知曉。”
未等顧鄴開口，掌管京都大獄的司寇曾本柯便出列道︰
“啟稟陛下，微臣這就提審喬欣州。”
不多時，曾本柯滿臉惶恐，匆匆進入大殿。
“啟稟陛下，不好了，喬欣州在我趕到天牢之時，已經服毒自殺了。”
“什麼？”
顧鄴猛的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聲音帶著天子之威的壓迫感。
“當真是鼠輩猖狂，朕剛要提審，人便死了，這就是京都大獄嗎？”
“京都大獄尚尚且如此，那地方牢獄呢？”
“朕不敢想象，這天下到底有多少冤假錯案。”
此話一出，刑部和吏部官員已經在瑟瑟發抖。
龍椅之後的帷帳中傳來陳姝的聲音。
“我看四皇子封王儀式直接免了，讓其走馬上任，徹查此案如何？”
顧鄴知道陳姝是想將顧潯拉入這汪渾水之中，使其卷入朝堂爭斗的漩渦之中，不得脫身。
放權給顧潯，看似是憂國憂民，實則是在等著顧潯出錯。
若是顧潯弄出些冤假錯案，即使是忠于顧家的老臣，必然也會戳他脊梁骨。
若是將來顧鄴還要執意立顧潯為儲君，那受到的壓力不止外部，還有忠于他的臣子。
這是一記剝奪顧潯繼承權的重要一步，同時還能進一步瓦解顧鄴皇權。
“太後，潯兒脾氣你是知道的，讓他來著手此事，恐有不妥。”
顧鄴嘴上這麼說，心里巴不得顧潯能替他排憂解難。
不來點欲引還拒，生性多疑的陳姝可不會放心。
“不經風霜磨練，又如何成為參天大樹。”
“他身上既然留著顧家的血，就該一同撐起這天下。”
“何況還有刑部和吏部隨同偵辦，出不了什麼 大亂子 。”
“陛下，此事就這般決定了。”
陳姝沒給顧鄴一絲拒絕的機會，直接起身離開。
顧鄴敢怒不敢言的模樣落入百官眼中，各有憂喜。
忠于聖後之人，頓覺趾高氣昂，暢快至極。
忠于顧鄴之人，只覺窩囊至極，恨不得用大嘴巴子抽死這老妖婆。
倒也不是這些人怕死，而是因為彈劾老妖婆，已經死了太多人，在做無意義的的死亡，只會讓老妖婆越發猖狂。
陛下穩扎穩打十數年，方才重新積累出些許底蘊，可不能在一下子敗光。
顧鄴看向百官，故作一臉無奈神色，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怒意。
“既然太後心意已決，便按她老人家的意思來。”
“封四皇子顧潯為秦王，負責徹查萬民血書一案。”
“諸位愛卿可還有異議？”
胡為仁略作思考之後，啟奏道︰
“陛下，這‘秦王’恐有不妥。”
“如今中域已經成立大秦帝國，若是四皇子封為‘秦王’恐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聞言，一直一言不發的兵部尚書楊建安終于開口道︰
“不過一個投機取巧的新立之國，何足道哉。”
“我看，就叫秦王好了。”
其余之人也紛紛應承，廢物四皇子是秦王，就好似在羞辱這個新立的帝國。
小看秦國，並非楊建安一人，也並非北玄臣子，其余三國都是如此。
他們眼里，大秦帝國就像是乞丐，施舍之下方才立起來的。
至于顧鄴為何要用秦王這個稱號，其實也很簡單，幫助顧潯遮掩身份。
欲蓋彌彰，有時反而是最好的遮掩方式。
“既然如此，便立四皇子為秦王。”
四皇子被立為秦王，這個消息一旦被傳開，必然能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大秦雖小，可好歹人家國君是有真才實干之人，將秦國治理的井井有條。
四皇子什麼貨色，吃喝嫖賭樣樣齊全，唯獨家國大事一竅不通。
立為秦王，這不是討天下人笑話嗎？
落入外人耳中，必然又是陳姝壓迫顧鄴，給四皇子立的秦王。
廟堂爭斗，人心博弈，無處不在。
退朝之後，蔡倫的馬車剛在府外停下，管家便匆匆而來，一邊攙扶他下車，一邊慌忙道︰
“老爺，不好了。”
見到做事一向沉穩的管家如此慌，蔡倫也莫名心慌了幾分，不由想到遠在邊關的兒子。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可是有京兒消息了？”
“老爺，不是，是四皇子登門了。”
“若不是小的阻攔，夫人已經拎著菜刀沖出去了。”
聞言，蔡倫眼皮不由跳了跳，提著菜刀砍皇子，自家那頭發長見識短的婆娘還真干得出來 。
畢竟當年自己兒子確實是因為得罪了顧潯，方才被送往邊疆的。
兒子被送出京城之時，她就嚷嚷著要是兒子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讓四皇子陪葬。
“老爺，你快去看看吧，再不去看，真會出事。”
蔡倫匆忙進入府中，看到自己夫人正被 一群丫鬟攔住。
手里還提著菜刀，對著顧潯狂罵。
“你這挨千刀的老四，別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
“若是京兒回來，少一根毫毛，我便跺你一根手指。”
“若是他傷到一處，我便砍你三刀。”
顧潯則像是沒事人一般，一邊喝著茶，一邊沖著蔡夫人叫囂道︰
“來來來，有本事朝老子脖子上砍。”
“老子剛從邊疆回來，不瞞你，你兒子已經殘廢了，所以才遲遲不敢回京城。”
蔡夫人差點氣暈過去，沒見過敢在這麼在家里囂張的外人。
“挨千刀的，我要砍死你。”
“夠了，登門即客，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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