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怎麼了？”
面對金玉子的詢問，金悟子只是不斷搖頭。
“師弟，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
“你就當師兄求你，趕快帶著小師弟離開懷州。”
金玉子一路上看著師弟殺的血雨腥風，卻壓根沒法制止。
師弟已經走上一條不歸路。
“師兄，回不去了，師弟手上已經沾滿鮮血，心中早有魔頭高立。”
金悟子了然于心，沉默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道︰
“或許小師弟的 路才是對的，至少不像我這般萬事不由己。”
“以殺止殺，總好過道貌岸然。”
金玉子听出了師兄話里有話，追問道︰
“師兄，我知道你有苦衷，不妨說出來，說不定我有辦法呢？”
師兄待他和小師弟，如同親弟弟一般，他眼中師兄也是親哥哥。
他的記憶中，師兄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如同春風拂面一般。
只是後來師兄下山時間越來越長，從最初的三個月回一次普陀寺，後來又變成了半年回一次，最後則是一年兩年都不見一次師兄。
“這本身就是一個死局，自從我踏入棋盤開始，誰也救不了我。”
看著師兄眼中浮現的必死之意，金玉子內心微微顫抖。
“師兄，到底為什麼？”
金悟子抬頭看向漫天星辰，沒有回答金玉子的問題，而是說道︰
“出家人就該不問紅塵是非，青燈枯坐佛前細數經聲。”
金悟子走上前，想要如同兒時一般，輕輕撫摸師弟頭頂，手卻停在了半空。
金玉子知道師兄想要干嘛，便握住師兄手的放在自己的頭頂。
此刻只要金悟子稍起歹念，便能一掌轟碎金玉子的頭顱。
“師弟，師兄現在是魔，而你是佛，就不怕師兄使用魔道手段嗎？”
金玉子滿臉真誠，心中平靜如止水，沒有半分恐懼之意，坦然道︰
“我相信師兄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我師兄。”
聞言，金悟子微微一笑，手中猛然發力，一道巨大的力量直接從金玉子的頭頂貫穿而下。
他扶住即將躺倒地金玉子，眼中滿是愧疚，小聲道︰
“師弟，對不起，師兄也是身不由己。”
他大手一揮，地上塵土飛揚，多出一個大坑。
他輕輕將金玉子放入坑中，解下自己身上的白玉袈裟蓋在其身上。
“師弟，希望你不怪師兄。”
再次大袖一揮，坑邊的塵土全部回填入坑內，將金玉子埋葬其中。
他從附近搬來石頭，為師弟搭建了一座簡單的墳冢，並在一塊平滑的黑石上用拇指刻下︰金玉子之暮。
隨後頭也不回縱身躍上千尸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欲魔宮內，垂垂老矣的欲胭脂看著黑袍籠罩的教主，有氣無力道︰
“聖僧，我知道是你。”
金悟子屏退左右，緩緩掀開袍帽，露出本來的面目。
此刻他方才明白自己一切謀劃，都在那個年輕公子的算計之中。
對方沒有直接殺掉欲胭脂，而是采用極其羞辱方式折磨欲胭脂，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以金悟子的身份出現在天下人面前。
若是他直接毒死欲胭脂，或許自己也不會露面。
其實他也想過直接不動聲色的殺死欲胭脂，可終究是與自己雙修了近十載之人，不想她這般衣不蔽體的死去。
“可以湊近些，讓我看一看你的模樣嗎？”
同床雙修近十載，她心中已經悄然將眼前和尚當作了自己男人。
“倒是十分好瞧呢。”
感覺自己體內陽氣在瘋狂流失，她知道今日必死無疑，于是問道︰
“教主大人，能不能在與奴家雙修一次，我不想帶著這副面貌下地獄。”
知道欲胭脂愛美的金悟子遲疑片刻之後，還是緩緩點頭道︰
“好。”
他們二人，都是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本就同病相憐。
金悟子感受著瘋狂涌入體內的陰氣，他神色復雜，看著神色迷離的欲胭脂。
剛想開口，卻被欲胭脂用手堵住嘴。
“教主，胭脂只能幫你這麼多了，不要辜負奴家的一片心意。”
“吻我。”
隨著陰陽交合形成一個閉環，欲胭脂體內的陰氣不斷涌入金悟子體內。
金悟子體內的陽氣則是源源不斷的滋潤欲胭脂干涸的身軀。
隨著陰陽交匯，流轉數個周天，欲胭脂的肌膚也恢復初入，堪比豆蔻少女，水潤光澤，吹彈可破。
可是陰陽不平衡強行修煉，代價便是消耗生機。
若是不強行陰陽交合，恢復容貌，她或許還有些日子可活，直到陽氣流盡，陰氣徹底失控，才會痛苦死去。
可是那般人不人，鬼不鬼 ，如同廢物一般活著，比殺了她還難受。
與其如此，倒不如漂漂亮亮的死去。
此刻欲胭脂已經氣若游絲，目光不舍的落在金悟子身上，緩緩道︰
“教主，能扶我到鏡子旁嗎？”
金悟子將她攙扶到銅鏡前，看著鏡中依舊美若天仙的自己，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我漂亮嗎？”
站在她身後的金悟子輕輕點頭道︰
“漂亮。”
她戳了戳充滿彈性的肌膚，認真打量著銅鏡中自己的嬌軀，像是一個 天真無邪的少女。
“確實漂亮呢。”
她翻出那套準備許久許久，都未曾能穿上的嫁妝，小心翼翼的穿在身上，涂上胭脂。
最後緩緩倒在了妝台上。
金悟子看著倒在妝台上，如同睡著的美人，談不上悲傷，只是微微失落。
出家人，本就是該孤獨終老，這是普陀寺的清規戒律。
他和她都是危害一方的惡人，本就該死，用不著誰來悲傷。
金悟子將欲胭脂放入其提前準備好的紅色棺材內，合上蓋子，錠上棺材錠。
隨後在後山為其立了一座墳，與其說是墳，倒不如說是挖了一個坑埋了。
甚至連土堆都沒有一個，更別說墓碑。
像他們這種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不留碑墓，或許還能入土為安。
若是立的碑暮，說不得會讓人扒起來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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