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議事廳顧潯並未著急離去,方才之所以會說出那席話,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南疆局勢比他想象的還要嚴峻萬分,蚩冥部已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加之西陵攝政王世子柳繼安在祖巫山變勾搭上了蚩冥這條線,關系不清不楚。
一個柳繼安倒也翻不起什麼大浪,害怕的是攝政王柳宗暗中授意。
鬼知道這位攝政王會不會與蚩冥部里應外合,顛覆柳如煙的西陵江山。
有些事不得不未雨綢繆,以免山雨來時慌亂無章。
顧潯看來,若是柳如煙冰脈治不好,那攝政王柳宗斷然不會反,只需安安心心等短命女帝死後,其便可順理成章的登上西陵皇位。
柳如煙一死,西陵皇室宗親便只有他一人有資格繼承皇位,加之作為攝政王,大權在握,無人能動搖。
如今柳如煙的冰脈被治好,唾手可得的皇位多了無盡變數,他這位攝政王還能沉得住氣嗎?
柳宗不可能不明白當相權齊平皇權之後,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要麼相權掀翻皇權,另立新皇。
要麼皇權壓制相權,以血立威。
二者沒有妥協的余地,必然要分出高低。
現在柳宗在西陵朝中已經一呼百應,已經有與柳如煙平分皇權之勢,誰都不妥協的話,便只有鮮血論成敗了。
中原局勢牽一發而動全身,尤其是四國,亂一國而其余三國必亂。
中域局勢尚未明朗,天下局勢便亂作一團,對于顧潯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若是能在此刻能與九黎達成盟友關系,東可牽制蚩冥,北可協助柳如煙。
當然,前提是九黎要解決了 內憂,黑白兩族統一戰線,方才可行。
現在的九黎一盤散沙,不內亂已經頂天了,更別說牽制蚩冥。
方才他在議事廳所說那席話,其實就是想讓白黎明白其當下處境,順帶在他們心中埋下一顆變革的種子。
身後傳來腳步聲,來人正是黎蒼。
“看來甦公子是算準了我會追來,方才在此等候。。”
“我很好奇,甦公子真的就只是一個江湖中人嗎?”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顧潯方才所言,一擊直中九黎病根,不是一個隨隨便便的江湖中人能看出來的。
議事廳內,顧潯顯然是有所保留,並沒有將話說完。
那些話看似是在說與眾人听,實則是在說與自己听。
這小子更像是在考究自己。
“我是不是江湖中人,不在于我,而在于族長。”
“族長想要我是江湖中人,我便是,不想我是,便不是。”
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一只經驗老道的老狐狸,這家伙不是從某個皇宮相府之中走出來的,黎蒼打死都不信。
不是在爾虞我詐的廟堂之上浸淫數年,說話做事絕對不可能這般老辣。
要知道先前這小家伙的那副放蕩輕浮形象可是演繹的天衣無縫,就連他都看不出端倪。
與眼前穩重老辣甦公子,簡直判若兩人。
“甦公子覺得該如何緩和黑白之爭?”
顧潯沒有著急給出答案,而是問了一句。
“白黎願意妥協讓步嗎?”
黎蒼無奈嘆氣,沒有藏著掖著,直接道出心中顧慮。
“不是我白黎不願低頭,而是黑黎莽此人太過窮兵黷武,若是讓他來主持九黎大局,九黎必然常年處于兵戈之禍中,只會加速走向滅亡。”
“若是他肯收窮兵黷武的性子,大權讓他又如何?”
黑黎善戰,這是不爭的事實,九黎強大兵團,一般皆是出自黑黎,黑黎鐵血大軍也多次挽救九黎于危難。
可關鍵是一個強大的部族,光靠精兵強將,可強一時,難強一世。
何況現在九黎民生凋敝,壓根禁不住幾場大戰消耗。
“族長能有這般覺悟,說明黑白之爭還有緩和的余地。”
“不如我陪族長去一趟黑黎族地如何?”
黎蒼臉上浮現一絲猶豫之色。
“甦公子,不必這般匆忙吧?”
“此事在容我思慮一二。”
終究是一族之長,不可能被顧潯三言兩,便失去了自己的立場。
何況眼前少年再如何做事老辣,也終究只是一個少年,一個外族,豈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見黑黎莽是遲早的事,只不過他看來現在還不是最佳時機。
按理說是該給黎蒼考慮的時間,可惜時間不等人,現在方寸大亂的不止黎蒼,黑黎莽同樣如此。
若是等雙方都權衡利弊清楚之後,在坐下來談,事情只會更難解決。
以顧潯一個外人的身份來看,當下正是趁熱打鐵的最佳時機。
“族長,時間不等人,等你考慮好底線之時,黑黎族長同樣已經考慮好了底線。”
“屆時,在坐到談判桌上,還是一樣沒有結果。”
黎蒼深邃眸子之中綻放精光,凝視眼前雲淡風輕的少年郎。
對呀,現在方寸大亂的何止是他,黑黎莽同樣如此。
誰都沒有考慮清楚原則和底線之時,才能敞開心扉的交換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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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還是低估眼前這位少年的郎的遠見和膽識了。
若是九黎能出這樣的後生晚輩,何愁不興?
“我對甦公子真正身份是越來越好奇了。”
“也罷,今日便隨你去一趟黑黎族地。”
“不過我心中還有一個疑問,不知甦公子為何要這般幫助我九黎一族?”
“並非我信不過甦公子,而是中原有句古話︰無功不受祿。”
顧潯倒也沒有隱藏,有時坦誠才是必殺利器,與其讓黎蒼猜忌生疑,倒不如直截了當。
“蚩冥部與西陵朝中重要人物走的太近了,九黎強大起來便可制衡蚩冥。”
“以黎族長的遠見,想必也能看出當下的中原局勢同樣山雨欲來。”
黎蒼 點點頭道︰
“的確如此,一個讓人無可挑剔的理由。”
他心中暗道若是蚩冥真的幫助甦公子口中那位西陵大人物顛覆了西陵皇權,那九黎必然 要同時面對東方和北方的壓力。
屆時若是蚩冥和西陵同時發兵圍攻九黎,九黎未必能抗住。
自周景帝之後,九黎便一直在北方邊境上與大周摩擦不斷,相互攻伐。
這情況一直延續到西陵立國,西陵先帝年輕時還多次南征。
西陵先帝死後,那位攝政王,一直想要吃掉九黎北方天險,以此來為西陵添加一道天然屏障。
那不是幾道天險關隘的問題,那是九黎抵御北方威脅重要戰略要地,萬萬不可失。
加之柳宗的次子柳繼平死于與九黎的戰爭之中,可謂是國仇家恨集于一身。
直到這些年來,西陵新帝慢慢接手朝中大權,雙方邊境摩擦方才得以慢慢平息。
當然,這種前朝歷史遺留問題,不能說誰對誰錯。
國與國之間,誰拳頭大誰就有話語權。
同理,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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