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一個月已經過去,已然臨近年關。
可惜南疆沒有過年之說,即使已經是大年三十,依舊感受不到半分年味,冷冷清清。
顧潯高價買了一壇來自中原的陽春雪,獨自躺在屋頂之上,看著天上零星的星辰,思緒遠飛。
南疆不像中原那般臨近年關,許多地方的白雪皚皚,天寒地凍。
這里是常年見不到雪,即使是現在,也感覺不到太過寒冷。
每逢佳節倍思親,顧潯想到了去年這個時候,她和趙凝雪正忙著在藥鋪內準備年夜飯呢。
他的腦海之中不自覺浮現出趙凝雪身影,不禁呢喃自語道︰
“你是不是也在想我呢?”
思念在時間的發酵下,變得越發醇香醉人。
只可惜愛隔山海,千里迢迢,相思難寄。
縱把烈酒狂醉,也難消心頭佳人。
不知不覺間,半壇酒水已經下肚,顧潯卻是沒有半分醉意。
故鄉的酒不醉異鄉的客,想念的人不下念者的心。
如同往年一般,大年三十屋外又飄起了雪,紛紛揚揚,似梨花忽落。
一身雪白絨毛披風的趙凝雪沒能靜下心來去看書,而是倚靠窗邊,伸手接住窗外飄落的雪,心思卻飛向了南方 。
向來喜歡雪的她忽然覺得今年的雪索然無味, 甚至有些許冰涼刺骨。
鎮北王王府滿園紅色喜慶的燈籠,也暖不了她的心。
若是往年,此刻她或許正陪著老爹準備年夜飯所需的食材呢。
今年總覺得身子有些乏困,懶得伸手。
親自下廚的趙牧自是知道女兒的心思,身為老爹的他一邊炒菜,一邊無奈的嘆氣。
“女大不中留吶。”
“唉。”
負責燒火的張子良往灶里添了根柴火,笑道︰
“往年著司火神君的位置可輪不到我,只能一旁做個清閑天君。”
“今年倒是我搶了王爺的神位了。”
趙牧直了直腰,熟練鏟起鍋中的紅燒鯉魚,苦笑道︰
“沒法,咱家神廚仙君撂挑子了,你倆一個沒有灶台高瘸子,一個醬醋不分的傻子,不就只能我頂上了。”
負責劈柴的李子陵心中不服,說道︰
“都是黑色,難免混淆也是正常的。”
“那你的雞蛋連殼炒是怎麼回事?”
“手滑,掉鍋里了,不想浪費。”
“那魚沒刮魚鱗呢?”
“我比較仁慈。”
趙牧翻了白眼,這家伙除了嘴硬還是嘴硬。
咳咳咳。
看著鍋里冒出的黑煙,他又對張子良罵道︰
“你是想把鍋底燒穿嗎?”
“第一次升任司火神君,不熟練。”
堂堂鎮北王,本就郁悶的心越發郁悶了。
走出園中的趙凝雪听著三人的在廚房中的相互奚落聲,無奈的搖搖頭 ,走進廚房。
一壇酒下肚,已經是夜深人靜,顧潯剛回到房中,便傳來了敲門聲。
“公子,是我。”
黎若若打開食盒,將里面的酒菜一一端了出來。
這些菜都是當年她醉夢樓時學的,跟著顧潯學的。
那時候公子總喜歡來醉夢樓起鍋灶,她和花姐姐幫忙打下手,一來二去,便學會了些。
“公子,快嘗嘗。”
顧潯看著桌上的幾樣菜,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笑意。
“我記得這些菜都是我的拿手菜,怎麼都給你偷學來了。”
黎若若笑如桃花,說道︰
“我也就會這幾道,想到今日是中原的大年三十,便給公子做了。”
這幾道菜 正是當年她離開前,顧潯親自為她做的送別宴。
她之所以這麼多年都對公子念念不忘,是因為顧潯從來沒有把她們當下人,而是當作朋友一般對待。
也是那年的大年三十,她坐著馬車離開了長安城。
在她人生最低谷時,遇到了公子,重新給她的人生燃上了一道希望之光。
這並不是她一人這般,霧魎和花 同樣如此。
他們尊敬顧潯,忠于顧潯,不是因為顧潯救了他們,也不是因為顧潯身份地位,而是顧潯那股沒有貴賤之分的心境。
顧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黃燜雞放進嘴里,一股濃香味瞬間彌漫口腔。
“不錯不錯,沒有想到已經學去我的精髓了。”
他一邊吐著雞骨頭,一邊招呼 黎若若道︰
“快吃,快吃,待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在顧潯這里沒有‘僕不與主同食’的講究,黎若若也深知規矩,當即動起筷子來。
顧潯是典型的飯堵不住嘴之人,一邊吃飯,一邊問道︰
“若是我沒有記錯,你好像已經二十四了,為何還不找個道侶呢。”
無論是中原還是南疆,十六七歲便已經是成親的年齡,二十二已經多為人母了。
黎若若沒敢抬頭看公子,只是低著頭道︰
“我記得公子曾經說過,良人難遇,也可待之,莫違心,空遺憾。”
說罷,她抬起頭看著顧潯,問道︰
“公子呢,可曾遇到心儀之人。”
顧潯臉上不自覺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遇到了。”
黎若若沒有半分黯然,反而發自內心替公子高興。
“能讓公子看上的 姑娘,一定很美很美吧。”
“那位姑娘真的很幸運,能夠遇上公子這般人。”
人最怕孤獨,有人嘮嗑,心中的愁緒也會消減些許。
“是我很幸運,能遇上那樣的姑娘。”
被譽為九黎第一美人,多少男子心中的仙子,此刻一臉羨慕。
“公子,你想她嗎?”
顧潯反問道︰
“你說你呢。”
黎若若記得公子曾說過‘相思如疾,唯爾是藥’。
當時她不理解此話之意,如今看著眼前的公子,她方才明白原來真的是藥。
能遇上的喜歡之人已經天大的幸運,能遇到喜歡之人喜歡自己,便是洪福齊天。
這可惜這世間事多是‘想見花時偏落雪,想見雪時花滿園’。
之于公子,黎若若從來未曾奢求什麼,只願奴婢之身,侍奉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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