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黎若若激動的身軀都微微顫抖，只不過她臉上神色不變，緩緩道︰
“這位公子既然是黎離姑娘的恩人，還望謹言慎行。”
“不知可否里邊一敘。”
顧潯肆意的放蕩的目光上下打量這黑黎若若的身軀，眼中欲望一點都不收斂。
周圍男子盡數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前將這淫賊的眼珠子摳出來喂狗。
簡直將嫖客的臉丟盡了，這樣的美人面前，只可風流不可下流。
“小美人兒要單獨與我幽會，自是不能拒絕。”
說罷，他還不忘朝著周圍男子投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若不是若仙子在此，估計這些人已經群起而攻之了。
就連花蛇婆婆派來監視顧潯的尾巴，都恨不得上去將其痛揍一頓。
賤，實在是太賤了。
黑黎若若臉上淡淡笑意不減，朝著顧潯微微頷首。
“請。”
黎若若帶著顧潯向阿依林深處而去。
她自是知道公子方才是故意挑起事端，以此來不動聲色的見自己這顆夜幕暗子。
那些淫徒色棍的表現，不過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公子做事還是一如既往的謹慎，總有各種巧妙的方法，避開別人懷疑。
黎若若平日接待貴客的之地，是阿依林內的一處單獨別院，環境清幽，如入山野深處。
客廳內，黎若若雙眼通紅，跪倒在地，恭恭敬敬道︰
“若若見過公子。”
長安一別，公子還是一個尚未長開少年郎，加之一臉病態，看起來頗有幾分少年老成，風燭殘年之味。
沒想到如今已然玉樹臨風，如那書中美男子映與世間一般 。
是呀，六月初六已過，公子已經十八歲了，一轉眼，這一別，已經是五年了。
歲月流走了年少時的輕浮稚嫩，留下的只有沉澱後的穩重滄桑。
當然，‘輕浮’這二字指定是不會與公子沾邊的。
顧潯有些詫異，自己的當下的模樣，就連顧承都認不出來，為何他會認出來。
“我有這般容易認出來嗎？”
黎若若抬頭跪在地上，抬頭看著顧潯，輕輕搖頭。
自從當年家中禍亂之後，這世間唯一值得他心甘情願去跪的 ，也只有眼前之人了。
“公子的容貌 ，若若自是認不出來的。”
“可公子的聲音，若若一輩子也忘不了。”
由于她體內自小便培養听心蠱的原因，對于聲音不是一般的敏感。
何況是對她有再造之恩公子，他的聲音已經刻進了她骨子里，死都會回蕩在腦海之中。
當年九黎大亂，她被迫流亡他鄉，最後被當作奴隸送到長安，準備賣給別人當奴僕。
那年長安初落雪，衣著單薄的她和花清淺被驅趕到街角售賣。
恰巧路過的公子將她二人用十兩銀子買下，收拾打扮了一番後之後，裝作權貴之家的小姐，以一千兩的價格賣入了醉夢樓。
當時她以為是從一個火坑跳入另外一個火坑，已經與花姐姐做好以死保清白的打算。
奇怪的是被賣入醉夢樓後，樓主不僅沒有讓她們接客，反而好生伺候她們。
三個月時間轉眼而過，她二人也知道買下她們又賣了她們之人，正是北玄四皇子顧潯。
整個京城鼎鼎有名混世魔王，人人喊打的挨刀老四。
將她們丟入青樓之後，便不聞不問病怏怏的公子終于想起了她二人。
沒有等來無盡的凌辱，那個一臉病態的四皇子一開口便道︰
“你二人皆是知書達理之人，想來以前身份不簡單。”
“我也不想追究你二人的過去，今日擺在你們二人眼前的，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留在醉夢樓，听從我的安排。”
“第二條，過些時日有機會送你們出城，可以給你們路上盤纏，天高任鳥飛。”
病秧子的公子說完這幾句話，便沒有在開口，而是低斂眼眉，像是在養神。
花姐姐由于家中遭逢大難，已經無依無靠，便選擇了留下。
而她是南疆人，流亡時與親人分開，她心中放不下，想要迫切回到南疆，尋找親人。
公子沒有為難她，又讓她留在了醉夢樓一個月，不僅幫她治好了身上的傷，恢復了地仙實力，還給了她一大筆盤纏，用最不引入人注目的辦法，將他出了京城。
回到南疆之後，她方才得知父母已經雙亡，親人已經盡數死于災禍之中，余下的只有她黑黎聖女的身份。
她從未眷戀過聖女的身份，也想過重新回到長安，去侍奉公子左右。
不過當年公子告誡過她，若是不想恩將仇報，便永遠也不要再去找他。
天下之大，無一去處的她便留在了這里，潛心修行蠱術。
原本以為此生一去，將是暗淡無光。
直到三年前，她遇到 前來這里開拓商路的花姐姐。
不久之後，一座阿依林便在苗木城中立起，她也成了自願成了夜幕留在南疆的一顆暗子。
她只能以這樣的綿薄之力報答公子的再造之恩。
她從未想過此生還能在與公子相遇，上天終是垂憐了一次她。
顧潯嘆了一口氣，他也沒有想到還能見到黎若若。
當年他救黎若若和花 ，純粹是一時興起，沒有想到會種下如此因果。
如今花 已經和霧魎一般，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原本以為再也不會見之人，竟然會在這異鄉相逢，天下之大，相遇一個故人，何其之難。
黎若若將離開長安之後的事情，大致與顧潯說了一遍。
顧潯也是一臉震驚，沒有想到自己隨手救的一人，竟然是黑黎聖女。
“這黑黎聖女于我來說，其實只是痛苦而已。”
“若若寧願回到公子身邊，做一個添衣端茶丫鬟，侍奉公子左右。”
相比黑黎聖女，她更喜歡阿依林主人這個身份，最期望的則是做顧潯身邊的有個丫鬟。
“不過若若知道，當年離開，便不會再有可能回到公子身邊了。”
“能見公子一面，若若已經很知足了。”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不會讓顧潯去為難，自顧自添了一句。
公子身邊已經不缺丫鬟，她留在這里，對公子的幫助更大。
期望終究是期望，人生總是在向現實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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