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抱大的巨石轟砸在城牆之上,本就搖搖欲墜的中間段城牆終于轟然崩塌。
攻城的敵軍如同洪水一般,從缺口處涌入城中。
身中數箭,又被長槍貫穿胸口的李福癱靠在城牆上,嘴角不斷有鮮血噴出。
他的目光沒有看向北方故鄉,也沒有看向南方的失地,而是看向東方的那一抹魚肚白。
隨著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在他臉上,已經無法開口的他緩緩閉上了眼楮,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微笑。
承諾守到今日黎明,他未曾食言,死而無憾。
廖杰和孫鎖第一時間登上了城頭,看著滿目瘡痍的安南城,沒有半分高興之意。
按照約定誰的兵馬先行攻入城中,那這安南城便是誰的。
得到安南城的廖杰沒有半分喜色,為了攻下此城,他折損了兩萬兵馬。
加上孫鎖的一萬,攻下安南城的代價是三萬兵馬。
整整四天,李淳良用兩萬兵馬整整阻擋近十萬大軍四天的時間。
按照原定的計劃,四天時間,聯軍應該已經在柳州城下,或者已經登上了柳州城頭。
孫鎖看著喪著老臉的廖杰,冷冷道︰
“廖兄已經得到了安南城,為何還要喪著一張老臉?”
“若是不喜歡,就讓與我如何?”
廖杰沒有看孫鎖,目光巡視著沒有一棟完整房屋,以及滿地尸體的安南城。
“賭注是你提出來的,希望你遵照約定,即刻將兵馬撤出安南城。”
孫鎖皺了皺眉頭道︰
“大戰方才結束,還不讓我的兄弟在城中休整片刻了。”
廖杰冷哼一聲,說是休整,實則在城中廢墟中搜刮,真不愧是土匪出身,連手底下的兵都是一個德行。
“我很好奇,這廢墟之中,你還能搜刮出什麼?”
“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別忘了這不是柳州城,而是安南城,李滄瀾現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我二人為了這小小的安南城,大打出手。”
孫鎖用小拇指摳了摳鼻子,將鼻屎一彈,糊到了城牆上。
“還不用你提醒。”
“一座破城而已,讓你便讓你。”
反正他手上還握著金蓮這張牌,就看看你廖杰是愛江山還是更愛美人了。
他打了個哈欠,用力拍了拍嘴,模糊道︰
“這幾日美人銷魂,實在疲憊。”
他的眼角斜瞄到廖杰緊握的雙手,臉上的笑容越發得意,給人戴綠帽子的感覺真不錯。
看來某人比自己更愛美人,那事情就好辦了。
金蓮已經成了橫在兩人中間的一根刺,現在看似無關大局,可等到發膿潰爛之時,足以要命。
安南城外。
僅存的三千騎軍此刻士氣低迷到了極點。
安南大戰中,他們便被雪藏後方,被城防軍戲稱為軟骨頭。
如今更是讓兩千傷殘兵卒,為他們換取撤離安南城的機會。
他們成了名副其實的軟骨頭的逃兵。
但凡有點血性的男兒,都會覺的這是恥辱,何況他們是沙場之上的驍兵,空山大營的精銳騎軍。
就這般灰溜溜的回到柳州城,他們一輩子都會抬不起頭。
就連馮間神色都異常萎靡,像是爭奪配偶失敗的大公雞,耷拉著腦袋。
前面他讓李淳良撤,是要所有人都撤,而不是留下殘兵墊後。
即使要墊後,也是讓戰斗力完整的騎軍來墊後。
讓傷兵墊後,其實就是讓他們去死,這是一支軍隊的恥辱。
李淳良看著這群敗軍,眼中沒有失望,滿是欣慰。
一支軍隊,還有羞恥心,那他的戰斗力便不會衰減多少。
負面情緒一樣即可激發人的潛力。
“都低著頭做什麼?”
“把你們的頭抬起來。”
“是不是覺得該死在城里的是我們,而不是他們?”
“我也是這樣覺得。”
李淳良頓了頓,繼續道︰
“可那樣死,毫無意義。”
“想死,也得死的有意。”
“不瞞你們,當我踏入安南城時,我便沒有想過要活著出來。”
“可是那個姓君的家伙告訴我,整個柳州大地,何處不是安南城。”
“我們離開了安南城,可是我們還在安南城。”
“腳下的土地便是城池,我們的身軀便是城牆。”
“接下來,我們要面對將是對方的數萬大軍,你們怕嗎?”
腳下的土地便是城池,我們身軀便是城牆。
一句話便點燃了所有將士心中的熱血,一個個握緊了手中鋼刀。
“死戰,死戰。”
數萬大軍又如何?單刀赴會又如何?
李淳良眼中殺氣似在實質化,三千騎軍,必戰至一兵一卒。
隨後,三千騎軍被一分為二,馮間和李淳良各帶一支。
臨別前,李淳良還不忘提醒馮間道︰
“記住,騷擾即可,不可硬來。”
“我們就是要如同蒼蠅一般,不厭其煩的騷擾他們。”
他們要如同幽靈一般,游走這曠野的大地上,不斷襲擾兩州聯軍,給兩州聯軍造成一種,想要延緩其北上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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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休整之後,兩州聯軍的繼續開始北上,他們已經在安南浪費了大量的時間。
“啟稟城主,我們先頭大軍遭受了敵兩支精銳騎軍的襲擾。”
孫鎖眯了眯眼楮,問道︰
“多少兵馬?”
斥候道︰
“暫且數量不明,不過的戰力及其凶悍,一個照面便將我先頭大軍切割為二。”
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廖杰這行軍陣容拉的太長,就如同一條長蛇一般,極易被人打七寸。
尤其面對騎軍,極易造成首尾大軍難以相顧的場面。
一旦對方分段切割,必然會造成重大損失。
略作思索之後,孫鎖道︰
“讓騎軍繞行兩側,一旦發現敵騎軍,不求殲滅,驅趕即可。”
騎軍並非江州強項,他手里的騎軍也不過五千人。
養騎軍可不是一般的燒銀子,江州可不像柳州那般財大氣粗。
明州情況也差不多,騎軍也就五六千樣子。
廖杰听聞先頭大軍被襲擾的消息後,臉上沒有絲毫擔憂,反而露出淡淡笑意。
他就是故意擺出這樣的行軍陣,留出巨大破綻,勾引李滄瀾出兵。
要知道現在柳州唯一的優勢就是騎軍,李滄瀾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定然會發揮騎軍的優勢,消耗聯軍兵力。
不然騎軍留在城中守城,就不能稱之為騎兵,甚至不如步卒。
這是一個請君入甕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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