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鄴倒了兩杯酒,看向魏公公,指向一旁的座位道︰
“坐下里陪朕喝杯酒?”
魏公公躬身後退兩步,跪地匍匐磕頭道︰
“陛下,奴才不敢。”
顧鄴無奈的搖搖頭,坐上這個位置,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以前自己還是王爺時,魏公公可不止一次與自己喝過酒。
“老魏呀,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恪守禮制。”
魏公公匍匐在地,緩緩道︰
“陛下,一個國家倘若沒有禮制律法的約束,是走不長的。”
兢兢業業服侍了兩代君王的他都深得皇帝的信任,靠的就是謹小慎微,以及恪守規矩。
“你呀,總是滿嘴道理,跪著陪我喝,應該可以了吧。”
說罷,顧鄴將酒遞到魏公公身前。
魏公公稍稍猶豫之後,還是接過了顧鄴的酒。
“柳州城的局勢如何了?”
魏公公答道︰
“殿下果非常人,已經將李滄瀾納入麾下。”
“現在柳州局勢雖不穩定,但已經明朗。”
“有了李滄瀾的這員猛將,殿下至少在中域有了立足之地。”
顧鄴點點頭,對于李滄瀾,他還是十分認可的,算是一個極其罕見的全能將才。
“這小子竟然不走我給他鋪好的路,放著北境數十年兵馬不要,非得自己闖。”
“唉,算了,年少輕狂,那便讓他闖一闖吧。”
說實話他也沒有意料到顧潯會走上這條路,並且能將朝廷的垂涎多年的柳州城以及心頭大患李滄瀾一並拿下。
說實話,讓他去收服李滄瀾,他自認沒有這本事。
事到如今,混蛋兒子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既然自己的兒子選擇了這條千難萬阻之路,作為父親,他只能盡可能的幫助他。
“孫興言那便怎麼說?”
孫興言是先帝安插在太後陳姝身邊的一顆暗子,一直以來都是由魏公公直接掌控。
“他已經叫苦不迭了,說是遲早要給殿下玩死。”
“他留在李滄瀾身邊的暗子張高遠已經死了。”
“極有可能是殿下殺人滅口。”
人確實是顧潯殺的。
倘若張高遠只听命于孫興言,顧潯也不會動他。
可惜一開始這個家伙就不安分,暗中還與顧承有牽扯不清的關系。
顧承謀劃柳州城之事,顧鄴一直在暗中推動。
“明日讓孫興言借顧承之事,參兵部左侍郎周義一本。”
“就以他貿然調兵給二皇子,才讓二皇子釀下大錯為借口。”
以顧鄴對太後的了解,現在他正愁沒人給他的寶貝孫兒背鍋呢。
現在只要作為兵部郎中,又是太後心腹的孫興言站出來參一本,周義兵部左侍郎的位置定然不保。
以太後多疑的性格,空缺出來的兵部左侍郎位置必是孫興言的囊中之物。
周義此人雖然名聲不顯,但是實力毋庸置疑,在南方軍中威望極高。
而且此人又是朝中中間派的代表,從來不選邊站。
無論是皇帝顧鄴還是太後陳姝,他都不得罪,典型的稀泥匠。
若是這次太後選擇讓他替顧承背鍋,發難于他。
屆時,自己暗中出手保他一把,說不得能將此人收入囊中。
當然,能不能得到周義不重要,重要的是孫興言能坐上兵部左侍郎這個位置。
如此一來,兵部左右侍郎皆是自己之人,哪怕兵部尚書楊建庵是太後的心腹又能如何。
其他各部的權力可以緩一緩,兵部和戶部的權力收回已經迫在眉睫。
即使不能完全收回,也要將其分散,不能握在太後一人手中。
現在戶部已經完全在顧鄴的掌控之中,兵部卻只有一個兵部右侍郎崔陳是自己的人。
所以將孫興言扶上兵部左侍郎之位,極為關鍵。
“陛下,這周義明面上借兵與二皇子,私下里又與大皇子走的很近。”
“想要將“其收入囊中,恐怕不是什麼容易之事。”
顧鄴微微一笑,這周義在兩個皇子之間反復橫跳,估計是想做那扶龍之臣。
周義他自己估計也知道,一直站中間,兵部侍郎就是他官場極致,再無進一步的可能。
謹慎的性格讓他現在又不敢貿然從太後和皇帝中二選一。
太後現在權勢滔天,畢竟年紀大了,誰也無法預料到她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壽終正寢。
皇帝顧鄴雖然現在像是一個傀儡,可還年輕,太後一死,說不得又能重掌大權。
無論是太後還是皇帝,都有著不確定性,不能賭。
一旦押注輸了,可不是傾家蕩產那麼簡單,而是小命不保。
倒不如曲線求官,把目光放在兩個皇子身上,說不得將來便是扶龍之臣,平步青雲還不是易如反掌。
歷史上,這樣的風雲人物可不少。
于顧鄴來說,這就更好辦了,不能為自己所用,那便一腳踹死。
“既然如此,那朕在踹上他一腳便是了。”
以太後的性格,早就看周義這個名義上是‘中間派’,實則是牆頭草之人不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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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周義這般八面玲瓏的牆頭草太過謹小慎微,陳姝一直沒有借口向他發難。
如今有了這個天大的借口,豈會錯失良機?
陳姝踹上一腳,顧鄴自己在踹上一腳,他周義豈會有不死的理由?
“難怪太後那日在早朝之上會對二皇子發那般大的火。”
“原來目的是要殃及池魚呀。”
此刻顧鄴也想通了太後的意圖,忍不住微微一笑。
前面他也曾想到過這個可能,只是不敢確定。
現在完全可以確定了。
“我就說,以太後的老奸巨猾,不會放任顧承去打柳州城的主意的。”
“原來想法與我不謀而合呀。”
太後不是傻子,不會不知道李滄瀾的厲害,豈會放任顧承亂來。
倘若李滄瀾那麼好對付,朱雀門之變後,她早就對李滄瀾出手了,不會留下這麼大一個禍害。
只有一個可能,太後早就知道顧承無法取下柳州城,故意給周義挖了一個坑。
這就解釋得通空晦大師為何能如此及時出現在柳州城,救下顧承二人了。
畢竟柳州城之變前,太後抽空去了一趟五台山燒香拜佛。
兩個掌控北玄最高權力之人都在以柳州城做局,目的也都是周義。
不同的是顧鄴盯上的是周義的兵部侍郎位置,太後盯上的是周義的小命。
說實話,太後會突然動周義,顧鄴是沒有意料到的。
畢竟周義這種有實力的牆頭草,關鍵時候也是一柄利劍。
想到此處,顧鄴眯起眸子,神色嚴肅起來。
“看來這老妖婆是等不及了,想要將皇權徹徹底底的架空。”
“清除了周義之種‘中間派’,接下來的便是忠于顧家的老臣了。”
不過很快,顧鄴緊皺的眉頭便又舒緩開來。
他早就在等著這天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吞下顧家的江山。”
太後能以顧承做子除周義,他又何嘗不能以周義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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