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端起飯碗,準備開飯的趙凝雪聞聲一滯,笑容如曇花綻放。
她急忙放下碗筷,起身看向身後。
看著略顯疲憊的顧潯出現在門口,趙凝雪微微有些小怨氣道︰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吃飯了呢。”
有些鋼鐵直男勁的顧潯笑道︰
“原本是想在城主府蹭一頓的,奈何被李叔無緣無故的給趕回來了。”
說話間顧潯已經來到了桌前,看著滿滿一桌飯菜,香氣逼人。
“哇,這麼大一桌飯菜,是有客人嗎?”
顯然這飯菜量不是兩個人的份量。
趙凝雪冷哼一聲,懶得解釋。
手上卻勤快的給顧潯添了一碗飯,遞到顧潯身前。
“要不是看在早上粥的份上,我才懶得給你做飯。”
就早上吃了點粥的顧潯早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端起碗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今天可把我餓壞了。”
看著顧潯狼吞虎咽的樣子,趙凝雪嘴角自然而然的微微上揚,壓抑不住心中的小得意。
“活該,曉得餓,不曉得回來吃。”
原本是個安安靜靜的小女子,一單獨和顧潯在,便就成了小話嘮。
感受著已經微微發涼的飯菜,顧潯知道趙凝雪一定等了自己許久。
他抬頭看著趙凝雪,有大家閨秀的知書達理,又多了一份賢妻良母的溫柔賢惠。
心中好像有許多話要脫口而出,可最後還是被他生生憋回了肚子。
趙凝雪發現顧潯看著自己愣愣出神,臉頰微紅,不敢直視顧潯的眼楮,問道︰
“怎麼啦?”
回過神的顧潯立刻低下頭掩飾尷尬,脫口而出道︰
“你什麼時候離開。”
提及離開一事,按理來說畫船節過後,她就應該離開了。
只不過一系列事情,才留到了現在。
“應該很快了吧。”
她期待顧潯能挽留自己。
“怎麼,想攆我離開了?”
顧潯趕忙搖頭,解釋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想你留下來,在呆上一段時間。”
聞言,趙凝雪臉上笑意漸濃,烏黑水靈的眼楮盯著目光閃躲的顧潯,學著平日顧潯調戲自己的調調道︰
“怎麼,舍不得我離開?”
顧潯搖搖頭,反應過來不妥,又急忙點點頭道︰
“我想讓您幫我些許時日。”
“我想離開柳州城,到柳州其他地方逛逛。”
以趙凝雪的聰明,不用顧潯太多的解釋,便明白了顧潯的意圖,猜到了顧潯想去干嘛。
看著被自己調戲一句,便慌亂到說話都條理不清晰的顧潯,她偷偷捂嘴笑。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聰明其實都已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只是默契的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
畢竟中間還夾著一個‘朱雀門之變’,誰也不敢去賭不確定的將來。
“我可是趙牧的女兒,就這麼放心的用我幫你治理柳州城。”
顧潯暗自吸了一口涼氣,壓住躁動的內心,緩緩道︰
“我相信你的為人。”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他又補了一句半真半假之話。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妻,算是潑出去的半盆水。”
趙凝雪愣了愣,臉頰有些發燙,小聲嘟囔道︰
“誰是你未婚妻。”
“有人不是要休我的嗎?”
說完這句話,她的臉更紅了,紅的就像春天里的映山紅。
顧潯臉上的尷尬越發尷尬。
本就是開口求人,不好意思的很,現在被趙凝雪這般一調侃,越發的不好意思了。
“這不是沒休成嗎?”
趙凝雪白了顧潯一眼,給他碗里夾了一筷子菜道︰
“快吃飯,菜都冷了。”
顧潯知道此事已成,開心的繼續猛往嘴里扒飯。
趙凝雪看著顧潯吃的如此香,也端起碗來細嚼慢咽,淑雅而端莊。
溫婉端莊的她也只有在顧潯面前,才會偶爾露出屬于小女子活潑機靈的一面。
兩人都默契的選擇不再說話,享受難得的二人時光。
關門的藥鋪,方正的飯桌,對坐的二人,可口的飯菜。
一幅唯美的家庭畫卷緩緩展開。
飯後,顧潯習慣性的坐到藥鋪前的階梯上。
只不過手里的酒換成了茶水。
原本是想來點酒助助興的,不過想到趙凝雪提醒自己少喝酒,便把酒放回去,換成了一壺茶。
至于高貴的長寧郡主則是系上了圍裙,在廚房里偷樂著洗碗,很享受當下這種平平淡淡的時光。
遠山斜陽落,燈火漸呈明。
平日里櫃台一盞燈,桌前一盞燈,今日變成了一盞燈。
趙凝雪將戰場搬到了顧潯常用的桌前。
手里不再捧著書,而是拿著墨條硯台,正耐心的給顧潯研墨。
顧潯則是專心撰寫他的《治國經略》。
與其說撰寫,倒不如說是在總結前世華夏五千年文明智慧結晶。
前世作為考古系學生,其實他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並且已經整理收集了大量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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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時運不濟,變成了如今這樣子。
宿命的輪回,前世未能完成之事,今生得以實現。
“顧潯,有時候真的很想扒開你你腦子,看看里面裝的是啥。”
看著顧潯下筆如有神,絲毫不用思考的時間,饒是天下一等一的才女也不禁發出了感嘆。
倘若顧潯寫出的東西一般也就算了,可他寫出來的東西,每一句都驚世駭俗。
趙凝雪八竅玲瓏心下,這兩日來,顧潯周身纏繞的金色文運越來越濃郁。
雖說尚且不如她,但是假以時日,必然超過她。
顧潯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回答道︰
“在長安的日子,文淵閣的書幾乎被我盡數看完了,你信嗎?”
趙凝雪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顧潯。
“我听說你在長安天天混跡在青樓酒肆賭坊,你會看書?”
趙凝雪還故意提起醉夢樓的兩女子道︰
“那對名動長安的雙生姐妹花,叫什麼來著?”
“新雨、初晴?”
此刻顧潯就像是偷腥被抓的漢子,如坐針氈,坐立難安,急忙解釋道︰
“我和她們啥事也沒有。”
“再說她們二人本就是皇貴妃安插在我身邊的眼楮。”
顧潯嘆了一口氣道︰
“其實她們也算苦命人。”
趙凝雪只是隨口一提,她並不在乎顧潯的過往。
聰慧的她也不會揪著這些東西不放,她看的很開。
倘若一般人一定會問顧潯明知是細作,為何不殺了她們。
但是她知道顧潯不能動她們,還能用二人給皇後傳遞虛假的消息。
兩人活著的作用遠遠大于殺掉。
“你這麼著急 解釋干嘛,我只是問問名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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