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之際,又有一艘龍船駛來。
“廢物,給我滾回去,別再此地丟人現眼。”
錢裴雙手負後,目光冰寒,盯著堂弟錢乾,厲聲訓斥。
見到來人是堂哥,錢乾嚇得臉色都變了,沒有絲毫脾氣。
整個錢家,最怕的就是錢裴。
以前好歹堂哥估計還會看在自己父親的面子上,忍一忍自己。
如今父親被人暗殺,沒了依靠,他可不敢得罪錢裴。
錢裴的沒有搭理李淳良,目光落在顧潯身上,帶之一絲狠戾。
“好一個魔教少主甦隱,那夜偷襲錢某之仇,以及殺死叔叔之仇,我記住了。”
顧潯眉頭微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泄露了自己身份。
柳州城內除了陳子銘、趙凝雪和老孫頭之外,知道自己是魔教少主之人,只有江雲海一人。
顯然使江雲海不敢對自己動手,暗中把錢裴當槍使,故意泄露自己殺了錢錦之事。
不過錢裴也不是蠢貨,知道有人想把他當槍使,所以現在只是放狠話,沒有動手。
錢乾一听眼前牲畜無害的男子竟是自己殺父仇人,當即雙眼通紅,怒道︰
“哥,殺了他,給我爹報仇。”
錢裴一個冰冷的目光掃過去,一聲低叱︰
“廢物,給我閉嘴。”
錢乾被堂哥冰冷的眼神嚇得不自覺後退一步,生生不敢在出任何聲。
只是那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顧潯,恨不得將其活剝生吞。
顧潯渾然不在乎,一臉雲淡風輕,迎上錢裴的目光,笑道︰
“錢公子就這麼確定是我動的手,不會是被人當槍使了吧。”
顧潯的此話重點不在前半句,而是在‘當槍使’三個字上。
故意提醒錢裴,讓他投鼠忌器。
錢裴已經確定此人就是當晚戲耍自己的黑衣人。
也知道那個鬼面紅衣人告訴自己真相,是想把自己當槍使。
所以現在的他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何況現在的柳州城暗流涌動,誰先露出破綻,誰就得先出局。
明知眼前之人是仇人,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甦隱,你不要得意,莫以為有醉夢樓在身後,便肆無忌憚。”
“堂堂一個魔教少主,卻成了西陵帝國的走狗。”
“怎麼,是害怕夜幕痛打落水狗嗎?”
顯然,錢裴以為顧潯是醉夢樓之人。
誰都知道,醉夢樓樓主朱怡的父親是西陵帝國前吏部尚書。
醉夢樓之所以能在柳州立足,背後明顯有西陵帝國的影子。
顧潯微微一笑,看來自己甦隱這個人設很成功。
畢竟當年魔教是被夜幕絞殺的,誰會想到夜幕之主會是現在的魔教少主呢。
“老瓦不要笑豬黑,都是狗腿子,有啥好嘲諷的呢。”
錢裴知道多說無益,冷哼一聲後,轉身走回船艙。
何況今晚他還有更重的事情去辦。
兩艘錢家的龍船慢慢駛離,逆流而上,重新回到了胭脂河。
顧潯盯著船身不同尋常的吃水線,微微皺眉。
心思細膩的李淳良同樣察覺到了錢裴的大船吃水線異常。
他瞳孔微縮,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一下陰沉下來,抱拳道︰
“諸位,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李某先行告辭。”
未等眾人回應,他便匆匆使船離去,急的連帶狗娃子一並帶走了。
錢家龍船之上。
錢裴走回船艙之內,對著船廳首座的紫衣公子一拜道︰
“堂弟不才,讓殿下見笑了。”
一身儒雅,端坐在首位之上的年輕公子微微一笑。
放下手中筆,輕輕吹干紙上的墨跡,將書信折疊好,交給身後的老僕。
“無妨,我也有一個弟弟,也像你弟弟這般不讓人省心。”
錢乾微微屈身,笑道︰
“殿下說的是四殿下吧。”
這位儒雅的讀書人便是七歲成詩,有著長安第一才子之稱二皇子顧承。
莫看他剛滿二十,已經是名滿天下的才子,就連許多當世文壇巨匠,看過他的文章之後,都甘拜下風。
他的才子之名,甚至壓蓋了他二皇子的風頭。
尤其是他深得聖後寵溺,十五歲便已經開始輔佐批閱奏章。
許多他批閱的奏章,就連皇帝顧鄴都連連點頭認可。
只要他在京城,有些需要轉呈到聖後那里的奏章,聖後直接讓轉送到他手中即可。
足可見,他的能力是何等出色。
相比之下,那時的顧潯就像是一坨屎,不遭人唾棄才奇怪。
顧承微微一笑,用手示意錢裴下坐。
“小潯自小沒有母親管教,父皇又忙,自是驕縱了些。”
“作為哥哥的,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錢裴連連點頭稱是。
“在下謹遵殿下之言,好好管教錢乾。”
顧承點點頭,一臉和善笑意,十分親近人。
“我先前听你說了魔教少主甦隱?”
提到甦隱,錢裴臉色便就冰寒下來。
“沒錯,方才那人便是甦隱,化名甦誠在柳州開了一家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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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陰狠毒辣,城府極深,不久前我差點就死在死他手中。”
“與醉夢樓新起的那個花魁柳如煙走的很近。”
顧承嘆了一口氣道︰
“听說我弟弟之死,他也有參與其中。”
錢裴立刻明白了顧承的意思。
“殿下放心,他走不出柳州城。”
顧承點點頭,面子上的事情還是要做到位的,怎麼說顧潯也是他弟弟,不能留下讓人話舌把柄。
顧潯死了,也算消了他一大心頭之恨。
畢竟那家伙,在長安時總是與自己對著來,吃了他不少啞巴虧。
何況他還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他死了也算清除了一個爭奪皇位之人。
殊不知,他弟弟顧潯前一刻,還與他擦肩而過。
提到了柳如煙,他的手指不停的敲打在桌子之上,呢喃道︰
“柳如煙,姓柳,還是醉夢樓的頭牌。”
他對身後的老奴道︰
“趙公公,你說她會不會與西陵皇族有關系?”
作為五大監之一的秉筆大監趙公公,同時也是顧承的教讀太監,微微一笑道︰
“殿下放心,老奴會留意的。”
顧承臉色凝重,不忘叮囑道︰
“定要抓活的,說不得能牽連某個西陵皇族。”
錢裴心中暗罵顧承冠冕堂皇,垂涎美色就直說,非要弄的這般高尚。
他可清楚記得顧承初到柳州時,在醉夢樓第一次見到柳如煙時的神情。
直接呆若木雞,愣在原地。
後面還不止一次的求見過柳如煙,奈何皆被婉拒。
心中雖是這般想,嘴上卻是獻殷勤道︰、
“殿下放心,我會讓人盯死醉夢樓的。”
顧承起身,走出船艙,雙手負後,看著夜幕下的柳州城,又道︰
“準備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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