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司內。
“林叔.......”
林戎看著欲言又止的李淳良,再看看他手中的刀,和那一壇酒,嘴角露出一絲失望又無奈的苦笑。
他緩緩從亂草堆中起身,走到李淳良身邊,猛然從其手中拔出破陣。
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著這柄隨自己四處征戰的王侯之刃,笑道︰
“看來,李將軍是回城了。”
不再喊大哥,而是尊稱一句李將軍,可見其已經心死如灰。
不用李淳良解釋,他也知道李滄瀾是何意思。
“刀是好刀,只可惜跟錯了人。”
李淳良看著林戎臉上的笑意,心中萬般不是滋味。
“林叔,爹也有他的苦衷。”
林戎目光從刀上移到李淳良身上,顯得雲淡風輕 ,如釋重負。
“我知道。”
鏘。
他猛然將刀插入李淳良握著的刀鞘之中,笑道︰
“刀就不要了。”
“就當林叔送你的贈別禮。”
“至于酒,不喝就顯得不識抬舉了。”
說罷,他一把奪過李淳良手中的酒,一道巧勁使在酒壇上,酒壇塞子自動彈飛。
單手提酒, 猛灌,進口的少,潑掉的多,澆的滿頭濕。
最後,他將空酒壇子隨手一甩,砸在牆上撞了個粉碎。
甩一甩衣袖,狂笑出門去。
他的狂笑聲中,夾雜落寞、不甘、淒涼。
二十年風和雨,換得如今孑然一身,何其悲涼。
他林戎就只是享受享受,怎麼啦?
一個賤女子而已,難道還抵得過他的一身功績嗎?
看著林叔落寞的背影,李淳良莫名的心酸。
“林叔.......”
林戎回過頭,看著雙眼通紅的李淳良,咧嘴一笑。
“怎麼,你爹讓你殺了我?”
李淳良走向前,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塞進林戎手中。
“林叔,離開柳州城,不要再回來了。”
“走的越遠越好。”
林戎看著手中的銀票,一臉的自嘲,什麼時候又淪落到被別人施舍的地步了。
未曾從軍前,四處討飯,被人施舍的足夠多了,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了。
他將銀票重新塞回李淳良懷中,笑道︰
“你林叔還不至于到過到花你小子銀子的地步。”
瀟灑轉身,擺了擺手。
“走啦。”
看著林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李淳良在一直在眼眶中的打轉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奪眶而出。
不敢在喊出聲,只能輕輕在嘴邊呢喃自語道︰
“林叔,走好。”
柳州城外,李滄瀾一人獨自站在城門口。
提著一壇酒,望著通往典獄司的街道,始終未能見到那個背影。
他不該來的,可還是來的。
二十多年的兄弟情誼,他不得不來。
可惜他一直等到天明,等到了迎畫船的人出城去往江邊的月老廟拜月老。
一直未能等到那個背影,他嘆了一口氣,揭開酒壇子,慢悠悠的喝起來。
說實話,這龍泉酒這般處境下喝起來,真不如黃酒那股燒心味來的痛快。
藥鋪不遠處賣包子的小攤,顧潯隔三岔五的便會來此買上一籠小籠包。
趁著接過的包子的間隙,顧潯小聲開口問道︰
“查到江雲笙的蹤跡沒有?”
作為夜幕安插在柳州城的暗子,買包子的老實漢子道︰
“啟稟大人,江府後山發現了一處秘道口,通過腳印判斷,江二公子應該是從密道離開的。”
“不過我們在後山發現了此物。”
漢子左右打量之後,確定無人觀察這邊,方才緩緩從懷中掏出一物,迅速塞進顧潯手里。
並說道︰
“我懷疑是江家之人下手。”
顧潯心中了然,付過銀錢之後,提著包子回到了藥鋪。
放下包子,他緩緩展開手中的東西。
是一塊紅色的絲絹,上面繡著七殺堂獨有的血雲標記。
顧潯不禁皺起了眉頭,難道是是七殺堂在江家安插了暗子?
他細細端詳著手里的紅色絲絹,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身紅衣的江雲海模樣。
“難道是他綁架了江雲笙?”
不過他很快又打消了這種念頭,畢竟當日江雲海流露出對江雲笙的愛意做不得假。
江雲海沒有對江雲笙出手的動機。
想了想,顧潯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走一趟江家後山。
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與趙凝雪交待了一聲,便出了門。
按照暗子所說的位置,他輕而易舉的便找到了隱藏在後山石林中的密道出口。
看著幽深的密道,顧潯正猶豫要不要下去看看,便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咻咻咻。
三根繡花針毫無征兆的從密道中射出,嚇得顧潯一個側閃,堪堪躲過。
他急忙使出迎風拂柳,宛若一陣青煙,飄離暗道口。
披麻戴孝的江雲海從暗道中走出,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顧潯。
“是你?”
他顯然有些意外。
若不是整理父親的遺物,意外踫到暗道的開關,他都不知道江家還有如此一條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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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江家之人都不知道,眼前之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顧潯不得不感嘆自己點子背,怎麼就恰好遇上江雲海了呢?
還是說他早就在此等候?
“我想知道江雲笙的下落。”
顧潯沒有遮遮掩掩,開門見山,直接問江雲海。
江雲海對于顧潯十分忌憚,比忌憚錢家還要忌憚。
他暗中讓人查過顧潯,此人自稱甦誠,明面上自稱神醫弟子。
實則很有可能是最近江湖上風頭正盛的魔教少主甦隱。
當然,他沒有確切的證據。
不過魔教做事,向來毫無規矩可言,他不知道此人接近弟弟江雲笙的目的為何?
听到顧潯問江雲笙的下落,江雲海臉色一變,現在天下所有人,唯一值得他牽掛的,便只有弟弟了。
“你說雲笙不在你那里治病?”
顧潯翻了一個白眼,江漢風之死已經傳遍柳州城,作為兒子的江雲笙有可能還會在自己哪里安心治病嗎?
“他前夜回了江家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江雲海臉色瞬間冰寒,夾雜上了無限擔憂。
不過他並不會輕易相信顧潯,甚至擔憂顧潯在賊喊捉賊。
“你最好能給我個解釋。”
弟弟消失,此人又恰好出現在這里,他沒有理由不懷疑。
顧潯知道當下這般情況,再多的解釋也是惘然,當即將那繡著七殺堂血雲記的絲絹丟給了江雲海。
“這是我在後山發現的,想來與你弟弟的失蹤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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