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微在旁邊看著覺得很是尷尬。
陳漢文的這個妻子陪著陳漢文的時間，不比林雲微少，現在很明顯可以看出來，他的妻子在計劃離開他。
林雲微覺得奇怪，這個世界的女子有一夫一妻制觀念的女子應該不多，況且從有限的接觸之中，林雲微覺得陳漢文的妻子，並不是那種不能容忍妾室的人。
為什麼要離開？
林雲微不好問，陳漢文的握著那些東西像是定住了，回過神來才忙將這些東西裝進去，在林雲微跟前遮掩過去。
仔細搜查一番之後，林雲微趕緊叫著陳漢文離開，去了阿妹的房間。
阿妹的房間東西就多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
她這個苗疆的人似乎對中原什麼都感興趣，除卻她自己養的蟲子之外，還有許多的中藥，還有編織的手鏈，各種銀器。
然後櫃子里面胡亂塞著她自己的練字的紙張。
林雲微展開來看，發現那些大字寫的和才學習認識的啟蒙孩子一樣又大又莽，這種字實在是沒有收藏下來的必要。
也許就是因為這張紙上最開始的一個字是陳漢文寫的吧？
阿妹是真的很喜歡陳漢文。
林雲微將這些紙張認真塞回去，目光轉到陳漢文的身上。
比起剛才在夫人房間，這次陳漢文十分認真仔細地在檢查。
床板，床底下，地板牆壁，任何地方他都沒有放過。
林雲微看著都忙過去幫忙。
在他們的眼中，都其實對阿妹的身份帶著一種懷疑。
怎麼會有這種女人，為了一個男人，千里奔襲，嫁雞隨雞，努力學習一種幾乎不同的文化，不帶著任何功利性地去照顧這個男人，去變成這個男人喜歡的樣子？
林雲微都不信。
可是尋找地足夠仔細，卻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東西。
陳漢文都覺得詫異，忍不住回頭在房間中再看一遍，復盤還有哪里沒有尋找道。
“肯定都找了，這個房間是沒問題的。”
林雲微可以理解此刻陳漢文的復雜心情。
自己的夫人計劃著離開，而小妾卻一門心思愛著他。
“還有其他的房間。”
在林雲微的催促下，陳漢文提起精神繼續搜查，一直搜查到夫人和阿妹一起回來，才終于告一段落。
可以排除陳漢文的宅院的問題，他這里沒有連接密道。
“我想應該也沒有，我這個宅子雖然是官中分配的，但是當時我沒有要很大的宅院，自己選了一個稍微安靜的。”
林雲微決定不離開，留下來吃晚飯。
阿妹很高興，夫人也很客氣，大家都是禮貌而溫和地吃完一頓飯。
可是林雲微想要了解的夫人和阿妹的想法，都沒能完成。
林雲微回去家中還有孩子要擔心，所以沒辦法幫陳漢文，這個事情只能他自己來解決了。
陳漢文這次親自送林雲微到了門口“你不用擔心我，我會自己妥善解決。”
林雲微抬眼對著陳漢文看過去，發現他的面容雖然變了一些，但是此刻的眸光之中卻有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種憂郁脆弱。
看到這個眼神，林雲微想要安慰陳漢文，但是陳漢文只是微笑著讓開一邊，讓林雲微的馬車走開。
這一瞬間，林雲微感覺過去時光的手好像撫摸過來，陳家村那個老房子，二樓那個小臥房，窗戶關不嚴實，早上陽光，晚上月光，總是會灑在炕上。
林雲微坐回馬車之中，又想起了張博山。
張博山每次見面都是在試探，在挽回，可是林雲微都堅決拒絕他，到頭來，都沒能好好將事情說明白。
還有太和王，他走得太急匆匆了，像是只留下了一個燃燒的爐子，從冬日燃燒過來，現在還剩下爐子，等到冬日還能用得上。
“吁——”
車廂搖晃，林雲微從悲涼的回憶中回過神來，听得外面車夫說道“林夫人，越大人的馬車在前面停著，似乎有話要和你說。”
林雲微掀開車簾，往外看去。
就看到越北凌穿著尋常的銀白色衣服，散漫地披散著頭發，手中握著一柄折扇，看起來完全和平日是兩個樣兒。
越北凌這種樣子是去了什麼地方？
林雲微仔細觀察，覺得他應該是去了澡堂，敞開的衣襟和垂下的濕漉漉的黑發都表明這一點。
上京城中自然有公共澡堂和成衣店，但是林雲微並不喜歡去公共澡堂，所以從來沒有去過。
“能不能下來一下？我個消息要給你。”
林雲微不動于衷坐在車廂上沒有要挪動的意思，冷淡盯著越北凌，在心中倒數五個數，若是數到五，他還不開口，林雲微就走。
越北凌沒辦法，只能爬上車廂來，扯了扯不太十分合身的衣裳，跪坐在林雲微跟前道“鬼市中傳了你的江湖追殺令這件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現在鬼市都在越北凌手中，這件事林雲微還等著他一個解釋呢。
越北凌看林雲微還是不說話，還是將熱臉湊過去，笑著道“那可不是我做的，我是知道這件事之後才接手鬼市的。”
林雲微緩緩眨動睫毛，那手背托著下巴冷眼等著越北凌說重點。
這好心還真能踫到冷屁股，越北凌自覺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樣遷就過，他也不明白林雲微何意對他連偽善的友好都不裝一下。
真的就討厭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越北凌不易察覺得嘆了口氣，黑發上的水滴滴在銀色的衣衫上落下一個水滴的印記。
“我找到了那個殺手，他剛才就在澡堂洗澡，我認清楚了面容，你要畫下來嗎？”
林雲微倒是不懷疑越北凌做事的能力，卻還是要懷疑他說的是否真話。
不過林雲微還是摸出了紙筆，對著越北凌看一眼道“請說。”
好歹是說了兩個字了，越北凌心情像是氣球一樣膨脹起來，笑著道“個頭高壯，胸口到腹部有一道傷疤……”
越北凌看著林雲微一點點調整，他也不知不覺湊過去一起看，兩個人現在是並肩坐在一起了。
香膏和潮濕的氣息傳到林雲微的鼻尖，但是她沒有踢開越北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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