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蝶進來,催著林雲微去用膳,嚇了一跳。
“林姐姐,你這是練筆呢?”
舞蝶一面進來,一面撿起地上的畫紙看了看,發現都是一個人,收拾在一疊走到書桌前。
發現書桌上擺放著樵夫裝扮的死者,立刻呀了一聲︰“林姐姐,你畫這個人做什麼?”
林雲微盯著舞蝶,難不成舞蝶認出來了?
“你知道是誰嗎?”
舞蝶點頭,抿唇笑著道︰“林姐姐,這人不是在江南的時候爬山踫到那個樵夫嗎?”
“就是那個摔下坡去,奄奄一息,是你把他救回去的那個?”
林雲微還是沒想起來。
舞蝶听得,直接笑著將樵夫那張紙拿起來,在紙上給這人鼻子上添了兩條眉毛一樣的胡須,轉過去給林雲微看。
林雲微一看,立刻就想起來了。
“對……”
想起來了,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經歷罷了,難怪她都想不起來了。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陳漢文為什麼要保護這個人三年,然後又忽然不保護了?
“我出門一趟。”
與其自己想,不如直接去找陳漢文詢問。
等林雲微出了府門,迎面就看到捕頭迎接過來︰“林夫人,那個尸體有人來認領了!”
哦?
林雲微立刻快步跟著捕頭回去,一看來領人的是個小娘子。
形容有些清秀,油光厚實的一頭頭發,就是裹著頭巾也能瞧出來。
行動之中有點子風流,顧盼形容都像是一個妓女。
“你說這人是你爹?”
小娘子听得聲音,一個眼風掃過來,未語先拿著手帕子擦眼淚︰“是的,是奴家的爹!”
這無疑是勾欄瓦舍被人買通來認尸體的人。
林雲微探身,將手肘壓在膝蓋上,湊近這個小娘子嚴肅道︰“誰買通你來的?”
那個小娘子的神色有些慌亂,下意識先討好笑了一下︰“大人,這話什麼意思?奴家听不懂。”
林雲微將畫像拿出來︰“因為本官認出來了這個人,本官之前在江南遇見過這個人,你去過江南嗎?”
小娘子神色有些心虛,握緊了手帕子,腦袋在飛快轉動。
“本來應該治你罪的,但是你只要說出是誰讓你來認領尸體的,我們就放了你。”
“就是一個中年男人,他昨晚上來瓦舍听曲,找到我,給我十兩銀子,讓我來認個爹。”
“那人是我的一個常客,朱老爺,他自己說是做小本生意的,但是我看他的舉止派頭挺拿大的,不像是一般的小商人。”
林雲微隨著小娘子一去到勾欄瓦舍,做戲做圈套,等著這人來認領尸體。
晚上勾欄瓦舍的人真的多,位置都坐滿了。
小娘子正在台上跳舞,忽然瞧見自己的常客來了,丟給了台下坐著的林雲微一個眼色。
林雲微轉頭過去,這一看倒是有些驚訝。
來人竟然是崔家的管家之一,林雲微曾經去府上當不速之客的時候,這人正在招呼安排出門的事情。
崔管家對著台上的小娘子動了動手指,小娘子笑著下台來,坐在對面。
“你可不知道奴家今日去賠了多少眼淚,銀子你可得多給點呢?”
崔管家伸手拉住小娘子的手攜入懷中,笑著道︰“給,你辦好事情了,我自然要獎賞你的。”
小娘子對著崔管家道︰“馬鵬里稻草堆里蓋著呢,我都沒敢讓媽媽知道,你快些帶走吧!”
崔管家給了小娘子銀子,竟然是五十兩。
小娘子歡喜得捏了捏,聳了聳肩︰“下次還有這種好事,記得還叫我呀!”
崔管家笑了一下,眸光有些冷。
他站起身往馬窖去,京兆府的衙役們都埋伏著,就等著他呢。
林雲微坐著喝酒,看到這個小娘子伸手去桌子上挑了一個幾個果子送入口中,填了一下肚子起身就又要去跳舞。
可是她走過林雲微身旁的時候,忽然停住腳步,身子前後晃動。
林雲微抬眼一看,她一口黑血噴了出來,小娘子滿臉驚恐亂抓,倒在地上兩口氣的時間就死了。
堂內亂套了,客人們小娘子們全部都驚慌逃竄。
林雲微拿出手帕,去小娘子袖中將銀子摸出來裹起來,又將桌子上的飯菜都清點一番,蓋在旁邊。
衙役將人拿了過來,踫到那些人都在往外逃,很是奇怪,抓住一個人問說是出了人命,他們立刻趕過來。
“林夫人,我們听說又出人命了?”
林雲微瞧著他們綁著的那個崔管家,點了點頭。
“你干的吧?”
林雲微將銀子舉起來給他看,那崔管家只是裝糊涂。
“這銀子怎麼會有問題呢?”
林雲微就道︰“那你敢拿嗎?”
崔管家說道︰“銀子誰不敢拿,你拿給我!”
林雲微將銀子放在他手中,他還真的握住了,舉起綁著的雙手展示給他們看︰“這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沒關系啊。
林雲微用手帕子將銀子拿了回來,端起一盤杏子送到崔管家跟前︰“吃點水果。”
崔管家卻沒有伸手︰“我不想要吃什麼水果,就說你們抓我做什麼?難道就因為我去了馬窖,還是什麼罪不成?”
衙役冷哼一聲呵斥道︰“你少裝蒜了!你是去馬窖找尸體的對不對,實話告訴你,這就是一個局,尸體根本就不在馬窖里面!”
崔管家還在強行解釋,林雲微將盤子送到他跟前︰“你吃一個,我就信你是無辜的,放你走。”
那個崔管家只得伸手拿了一個,囁嚅半天都沒送到嘴邊,還從手中滾落下去。
林雲微很有耐心,又遞過去︰“吃。”
崔管家不敢去拿了,林雲微將手中的果盤放在桌上,冷笑兩聲︰“銀子上有毒,你不敢送到嘴巴里去了對吧?”
“這就說明你知道銀子有毒,所以你是故意要毒害這位小娘子的,你還有什麼話可以狡辯的?”
崔管家不再說話,神色陰冷盯著林雲微,被衙役扣著抓到了京兆府中。
崔成見一個尸體引出又一個殺人案子,就親自來審問。
“嗯?這位不是崔——”
崔成說了一個字就沒繼續說下去了。
崔管家的神色一瞬間有些僵硬,不過崔成敷衍過去,轉換了話題,和林雲微寒暄起來。
可是林雲微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