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寧听完面色有些落寞,他父親和大哥服兵役,如今大哥還沒有找到呢,想到這里,林長寧嘆了口氣,扶著老人正想說什麼。
突然听到人群中不知哪個角落里發出了一聲破鳴聲,林長寧警醒之下迅速拔刀擋在李明修和老人身前。
刀光一閃,將一枚暗箭打落後,身後兩個角落里再次傳來破空聲。
兩枚暗箭一起射向中央的李明修,身後突然傳來老人的驚呼聲。
“大人小心!”
驚呼聲過後,只見身後的老頭直接將林長寧和李明修推了一個踉蹌,將二人推開後,暗箭入體,老人撲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林長寧的眼眸猛的睜大,沒想到老人竟然將他們二人推開,李明修的神情也恍惚了一下,下一刻臉上突然出現出暴怒的神情。
“來人!給我抓住放箭的人!!!”
二人身邊瞬間圍攏了過來,一群士兵,將林長寧還有李明德護在包圍圈中後,另外的一些人則是跟著李明德,迅速透過人群朝著逃跑的幾人抓了過去。
李明修愣了一下,上前急急忙忙的想要扶起老人家。
林長寧比他快一些,三兩步上前,一把橫抱起沒有幾兩重的老人。
“軍醫可在!!!”
身邊的一位士兵突然抱拳說道“僉事稍等,我們這就去找!”
林長寧額頭上沁了一層汗水,看著老人胸口慢慢透過粗布麻衣沁出來的血,後槽牙咬的咯吱咯吱響。
李明修臉上掛著一抹擔憂的神色迅速圍在林長寧身邊“老人家,你怎麼樣?”
老頭似乎是剛意識到自己中了暗箭,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似乎是被疼的有些受不了,看著李明修的臉輕輕的搖了搖頭。
謝家一郎君突然扒拉開圍攏著林長寧他們的士兵雙手高高的舉著叫嚷道“大人!大人!我會醫術,我會醫術。”
林長寧扭頭看著正在叫嚷的謝家郎君,掃了一眼外圍的士兵,說道“放他進來。”
士兵聞言迅速讓開一個口子,讓謝家郎君進來,只見謝郎君直接撲到臨長寧面前,伸手便握住了老人骨瘦如柴的胳膊。
探了一下脈搏後,面上的焦急消失轉而變成了一抹沉痛。
謝家的郎君松開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打開,抿著唇朝著林長寧行了一禮。
“大人,傷及肺髒,加之長期挨餓,已是回天乏術了。”
林長寧嘆了口氣將老人慢慢的放在地面上半扶起人,看著李明修慢慢跪坐在地上慢慢的握起了老人的手。
“老人家……,您……”
老人這會兒的呼吸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了,拍了拍李明修的手說道“老頭子我,我年逾古稀了,世子,世子和大人是好人,一條老命換兩條年輕人的命,值當的。”
說著說著老人便半合上了眼皮,瞧的似乎和困了似的。
林長寧看著面上帶著感動的李明修,輕輕嘆了口氣詢問道“老人家,你還有什麼願望嗎?”
老人的瞳孔已經逐漸開始渙散了,也不大听得清楚林長寧說的什麼,眼見著人已經不行了,林長寧和李明修側著耳朵,想听一听老人還有什麼遺願。
听了半天,似乎只听到老人在嘟囔著什麼“狗娃吃點吧,狗娃。”
再想仔細听,卻見老人家直接無力的癱了下去。
直到臨死前,手里還死死的握著林長寧給的那袋粟米。
林長寧心中有些哀傷,不多時,萬金帶著兩名軍醫直接推開人走到了林長寧面前。
“世子,僉事,軍醫到了,你們受傷了嗎?”
林長寧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們沒事。”
說完便垂著頭,看著閉上眼楮身子還存留幾分溫熱的老人。
李明修也不太好受,他怎麼也想不到,只是將倉庫中的陳糧放出來給百姓們。
竟然有人願意為了這麼一袋粟米為他送命。
一時間心頭百感交集,二人就這麼沉默著,誰也沒有先開口,眼瞅著老人的身子已經慢慢開始僵硬。
萬金硬著頭皮提醒“僉事,天氣炎熱,還是快些讓老人入土為安為好。”
林長寧嗯了一聲,瞧著李明修突然說道“世子,狗娃大概是老人的孫子,我想去看看能幫則幫一下。”
李明修站起了身,輕輕朝著林長寧點頭“老人的後事辦了,至于老人的孫子,帶著和我們一起回太原吧,我許他一份前途!”
林長寧點了頭,慢慢松開了老人,將老人的尸首平放對著萬金吩咐道“萬金,讓人去打一口棺材,把尸首收斂好。”
說完站起了身子,看著護在他身邊的衛邵說道“去查一下老人的身份,咱們待會兒去老人家中。”
他剛剛是記得的,老人說家中還有一個孫子,如今也在病著,盡早過去看看,這兩日他們便要回太原了。
一旁蹲在人群中的推搡老人的那個潑皮突然抬著手說道。
“大人,我知道老李頭家在哪兒,可為大人領路。”
林長寧和李明修一起扭頭看了過去,只見剛剛推搡老人的那個潑皮在人群中徑直的舉著手,目光有一些躲閃,就在人群中蹲在地上看著他。
林長寧瞥了一眼身旁的親衛,立刻便有人將跟在人群中的潑皮給揪了出來。
那潑皮明顯是還是有些害怕林長寧他們的,看到林長寧後,彎著腰朝人拱了拱手,聲線略微有些顫抖的說道“大,大人,草草民,李三黃,老老人是我堂叔,大家都叫他老李頭,就在城西住著,跟兒媳一起開了個茶水鋪子,他兒子服兵役沒回來,今年年初小孫子發了趟高燒,斷斷續續一直不見好,兒媳也在前段時間因為想掙錢,熱出了病來直接去了。”
林長寧嗯了一聲,從懷里丟出來一枚碎銀子冷聲說道“帶路吧,帶我去他家里。”
潑皮下意識的接住了林長寧丟過來的碎銀子,眼中閃過一抹驚喜,但是看著林長寧冷著臉的樣子,到底是沒敢收,伸著手將銀子捧在漆黑的手心,捧在林長寧面前。
“只是帶路,而且老李頭是我堂叔,擔不得大人的銀錢。”
林長寧掃視著下面男人眼中閃過的貪婪,心中冷笑“拿著吧,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