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陰沉不定的看著案上攤開的奏章,聲音陰惻惻的詢問著下首跪著的人“謝愛卿,最近一些關于咱們的流言,愛卿听說了麼?”
下首跪著的文官側頭輕輕的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最近關于謝家和皇帝的傳言他自然是听說了。
只是此事萬萬是不能硬下的,如今謝家都亂成了一遭,一部分的族老正嚷著要開祠堂罷免他父親的族長之位。
這位位置就是因為三年前他考上了探花,這才輪得到他父親坐上了家主之位。
誰曾想?皇帝吩咐他陷害楚王之事如今被傳的大街小巷都是傳言。
說來倒也奇怪,這消息如同瘟疫一般,不過三五天的時間,如今連戲曲說書都出了,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止不住了。
皇帝下令禁止百姓私下傳流言,就連告示都貼了,但是這流言卻越演越烈,甚至牽連到了皇帝身上。
上到這里,謝志恆默默的抬頭瞧了一眼皇帝陰沉的面色“陛下,坊間卻有一些關于您的傳言。”
皇帝和緩了一下面色,輕輕的哦了一聲“愛卿不如說來听听?朕也很好奇坊間傳言。”
謝志恆自然是不敢提謝家和皇帝的事情,思緒一轉,朝著上首的皇帝拱手行禮略微有些唯唯諾諾說道“陛下,坊間傳言您與先皇妃子之事……”
謝志恆還沒說出口,皇帝便抄起茶杯狠狠的砸在他的身側。瓷杯碎裂的聲音讓謝志恆不由得戰戰兢兢的跪趴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皇帝揉了揉有些發昏的頭,謝志恆絕口不提謝家和他之間的陰私,想必是打定的主意,謝家要站在于他的對立面上,將這次的黑鍋給栽到他頭上了。
謝志恆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磚塊之上輕聲說道“陛下,還請保重龍體!!!”
皇帝看著下首的謝志恆,只覺得一股無力感縈繞在心頭。
嘆了口氣後說道“你先下去吧。”
謝志恆躬身朝著皇帝再次叩首後彎著腰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等出去之後方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
皇帝眯著眼,周身縈繞著一股殺意,死死盯著謝志恆出去的地方。
好在是當時讓謝家人動手時並未下明旨,謝志恆的態度很明顯,分明是要保家族聲望,將黑鍋栽在他頭上。
但是如今又動謝家不得,百年世家,文壇巨擘,一旦動了謝家,牽一發而動全身,且不說自己在文人之間的名聲會跌落到谷底,朝堂上一大部分藕斷絲連的關系就有夠他頭疼的。
皇帝嘆了口氣,撐著腦袋,有些無力感充斥在心頭。
謝志恆則是自身難保,前些日子父親傳信歸來,要他速速歸家,並且心中一再強調了絕不能將此事認下來。
百年世家的聲望,不能有損!
不然且不說他的官途,就說他父親的族長職位都是岌岌可危的。
想到這里謝志恆迅速準備歸家,想要與父親先商量對策。
不曾想至一半,從天而降幾名黑衣人,兜頭便將他給罩住了。
“放肆!本官乃”
話音未落,謝志恆便被人一個手刀劈暈,在無人注意的巷子中,迅速被人帶走。
與此同時,皇宮內的一個小內侍悄悄的走進皇帝的大殿之中,走到皇帝身邊,捂著耳朵,在皇帝耳邊輕語。
皇帝點了點頭,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內侍“給謝家家主傳信吧。”
說完便繼續批起了奏章。
謝家——
家主夜間正在休息,只見不知從哪兒射來一枚暗箭,嗖的一下發出破空聲釘在了謝家家主的床頭。
謝家家主猛的睜眼,瞬間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到距離自己不過半寸的暗箭急匆匆的將身上的妾室給推了下去。
等看到暗箭尾端綁著的紙條後,穩了穩心神,將妾室打發走之後,朝著一旁的暗衛吩咐“人追上了嗎?”
房梁之上突然跳下來一名黑衣人,抱拳朝著謝家家主說道“已經去追了,還不知追到哪兒了。”
謝家家主點了點頭,看著倉皇而去的妾室走出了房門,才打開了手中的紙條。
等看完紙條上的內容,謝家家主面上閃過了一抹驚慌“志恆出事了!”
話音剛落,門外的暗衛便回來了,犯跪在地,臉上帶著幾分羞愧,跪在謝家家主床邊“屬下無能,讓人跑了。”
謝家家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捂了捂臉說道“都下去吧,我想一人待會兒。”
天下的至尊出手怎麼可能會被他們謝家的安危給追上呢?
想到紙條上的內容,謝家家主嘆了口氣,自己的兒子在人家手上,如今這口黑鍋是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大不了這個家主之位不坐了,兒子重要。
想到這里謝家家主徑直下了床,對著一名暗衛吩咐了一句話,便轉身出了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謝家家主剛寫完認罪書,就看著門外幾個族老攜手而來。
均用一種不爭氣的眼神看著他。
一名氣性大的族老一拐杖砸在了謝家家主的後背之上。
“蠢貨!”
謝家家主苦笑,沒曾想還是沒瞞住,消息傳的如此之快,到底是這家主之位坐的尚短,沒徹底將謝家掌控到手里。
嘆了口氣後,謝家家主站起了身,朝著幾位族老行過禮後說道“各位叔公,志恆如今落在了皇帝手中,他可是我謝家麒麟子,萬萬不能有事,此事我會頂替志恆認下,認罪書一旦昭告天下,我便自絕,還請各位叔公護持志恆,長友拜謝……”
听到謝長友這麼說的幾位族老紛紛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中一位扶起來了謝長友“長友,愛子之心我們都能體會,我們一大早趕過來便是為了這件事,你先莫慌,先告訴六叔公,志恆是否真的對永州動手了?”
謝長友嘆了口氣“此事志恆是知曉的,不過背後之人乃是皇帝,志恆只是順水推舟將人給送了過去。”
六叔公有些著急的再次問道“可有密旨或者物證?”
謝長友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前些日子我便已經問了志恆,他說並未有明顯的物證留下,不過倒是有一封給姓吳的旨意,他留了心眼,將那封旨意給扣了下來。”
六叔公輕輕的點了點頭“如此……”
說完看著另外一位族老“三哥以為?此事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