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跟著林長寧出了帳子後,回頭瞧了瞧亮堂的營帳,等人將他們帶到住的地方後沒忍住問道“長寧,你為何那般篤定這個孫指揮不對?”
林長寧聳了聳肩“從剛入城開始,這個孫指揮便對我們有著若有若無的敵意,如果說是兵敗之事導致他們對我們有意見,雖說說得過去,但總感覺有些不對。”
林長寧隨意的往榻上一躺,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嘆息“而且讓我感到更加奇怪的是,李明德還沒說話,一個指揮竟然會向我們拔刀,從他拔刀的那個時候我就察覺不對了,到了席間這種突兀感就更重了,所以我便試探性的嘗試著把他們的指揮權要過來,果不其然,姓孫的再次試圖跨過李明德向我出手,所以,我才敢確定這人有些不對,看著不像是對我們有什麼意見,倒是像在拖延什麼時間。”
林長寧靠在榻上眼楮半眯“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拖延什麼時間?想必是朝廷大軍到來的時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今夜姓孫的就會向外傳信。”
老馬撓了撓頭,天氣太熱直接將盔甲卸下,只留了一層小單衣,敞著懷給自己扇了扇風“那咱們不去抓人嗎?萬一真被逮著,就咱們這點兒人還不夠突圍的呢。”
林長寧搖頭“李明德是個聰明人,不會拿自家將士們冒險的,晟王府的事咱們不必管,今晚想必他就能把這事兒處理了,今天早些歇息,明日白天休整一下,夜間咱們就走。”
老馬點了點頭應了聲,躺在另一旁榻上沒一會兒就傳來了震天的呼嚕聲。
林長寧……
嘖,怕是又要睡不好了。
林長寧嘆了口氣,認命的翻了個身兒,從懷中掏出兩個小紙團塞進了耳朵里。
第二日一早,林長寧就听到了營帳外面傳來的喧鬧聲,萬金捧著兩碗涼茶走到營帳外。
“僉事,千戶,伙房熬了有涼茶,要不要喝一些解解暑?”
淺眠的林長寧猛的翻身坐起,將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又去叫醒了還在酣睡的老馬走出了營帳。
萬金和魯山正好等在外面,林長寧接過茶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
輕飄飄的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魯山還有萬金,林長寧挑眉“人扣起來了?”
萬金輕輕的點頭“昨夜就叫人扣了起來,听說讓人逮了個正著。”
魯山也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晟王世子昨日動了大怒,听說那邊的營帳吵了大半夜。”
林長寧應了聲“我知道了,我待會兒帶著老馬過去一趟,你們今日帶著咱們的人好好休息,夜間還要趕路。”
說著將手中的碗遞給了萬金,朝著老馬使了個眼色,二人一起朝著李明德的營帳中走去。
走到了李明德的營帳外,被李明德的親衛給攔下後,林長寧帶著老馬規矩的就站在外面等著,直到門內傳來一聲低沉的進來。
林長寧和老馬對視了一眼,結伴走了進去,李明德似乎在案牘前坐了一夜,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掛在臉上,整個人臉色不太好,還有些憔悴。
看到林長寧和老馬進來後,李明德這才起身朝著二人拱了拱手,客氣道“二位是有什麼事吩咐嗎?”
林長寧搖了搖頭“也沒什麼事,人已經扣起來了?”
李明德臉色再次陰沉了下去,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請兩個人坐下後,李明德讓親衛給二人看了茶,等到人出去後,帶著一絲疑問的看著林長寧。
“林僉事如何知道孫指揮叛變之事?”
林長寧品了一口茶水,這才抬眼看著李明德說道“事先我並不知道,只是猜的,孫指揮再不濟也是三品指揮,但是昨天夜里動不動就拔刀朝我們發難的這個行徑,著實是有些反常,所以就試探了一下,其實孫指揮叛不叛變我並不是很在乎,即便是沒叛變,將人先扣起來,大不了回太原再放了就是。”
李明德沉默,林長寧這話說的很清楚了,不管孫指揮叛沒叛變,他都會將反常的孫指揮扣住,以保證自己隊伍的安全。
李明德微微的嘆了口氣,突然開始苦笑起來“我們晟王府自認為對孫指揮不薄,最後竟然沒想到,唉……”
林長寧放下茶杯,看著有些喪氣的李明德“世子不必糾結這些,本身這次晟王府叛變已經是必敗之局了,孫指揮這個時候起異心投靠朝廷也說得過去的,想必是朝廷許了什麼職位,亦或者又許了他什麼權利,這才臨場叛變的,與其糾結這些無用的,不如想想今夜如何將隊伍打散安全的撤往太原。”
李明德訥訥的點了點頭“我明白的。”
說完似乎有些身心俱疲抬眼看了一眼林長寧詢問“林僉事是不是已經想好了如何撤退了?”
林長寧嗯了一聲“我的人長途奔襲,白日的需要休整,等夜間天氣涼爽一些,大概會分成四隊,人已經安排好了,世子只需要將隊伍分成四隊,咱們分別從不同的城門出去,撤回太原。”
李明德點了點頭“那我這就吩咐下去。”
林長寧扭頭看了老馬一眼,老馬微不可察的朝林長寧點了點頭也轉身跟著李明德叫來的親衛一起向外走去。
老馬和親衛一起出去後,林長寧還有李明德二人相顧無言。
著實是不太熟悉,一時間的氛圍有些尷尬,林長寧正準備起身告辭,李明德突然問道“林僉事可會下棋?”
林長寧有些詫異,但還是如實回答“略懂一些,不過不算精通。”
李明德嘴角勾出一抹淺笑,看著林長寧說道“左右事情已經吩咐下去了,不如林僉事陪我手談兩局。”
林長寧想了想也不太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便在李明德的盛情邀請下坐在了桌子的一旁,看著李明德將桌上擺放的殘局給整理好後說道“我對于棋藝一道確實不大精通,還望世子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