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步床的輕紗帳內一個丫鬟正在扶著帳子內的少女喝著藥,只是不知為何這藥怎麼也灌不進去,昨日陳太醫剛走,說這一件似乎傷到了小姐的心脈,以後便只能用藥將養著了。
小姐昏迷了多日,世子在床前便守了多日,前日夜里侯爺有事情吩咐,第二日世子便著急忙慌的帶著人出了城。
還是趁著夜里出了城,不過卻不知為何對外宣稱世子憂妹妹,憂思成疾,在照顧人的時候突然昏倒了過去,如今正在府中將養所以侯府閉門不見客。
世子臨走之時多次交代讓她照顧好小姐,只是今日不知為何這藥怎麼就灌不進去,院子中的丫鬟大部分都被侯爺撤走了,如今在近身照顧的只剩下她一個了。
其他的人要麼被侯爺撤走,要麼就是被主母以其他名義借走,小丫鬟氣的抹了抹淚珠,盼望著世子能快一些回來好。
此時的福寶正在夢中的空間內,每次當她踫到什麼難事在這個空間許願,夢里總會看到一些奇異的場面。
例如在某一個山腳一只莫名其妙死亡的山雞,例如在後山的某個角落,一個植株被一個采藥人挖起大聲笑說這是人參,又例如家中缺銀錢之時,她看到二叔在自家後院柴火底下埋下的銀錢。
只要是在夢中許願,無有不應的,所以這次她也一樣。
如今的他已經想起來了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他不姓甦,也不叫甦含煙,更不是侯府的小姐。
她姓林,叫林長 ,她有大哥還有二哥,還有一個因為大哥科舉不力而哭瞎眼楮的母親,還有一個被縣令杖斃病死的父親。
她都記起來了,這一切都是拜大伯家的六哥所賜,自從六哥從軍後她家幾乎就沒有一件是好事。
包括這次彎弓搭箭準備一箭要了她命的依舊是那位六哥!
她瞬間就明白了當時心中的不安感從哪里來,二人之間幾乎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父親坑了大伯,還有兩位堂兄,所以六哥將父親帶到了縣衙,用律法懲治了父親,更是毀了大哥的科舉圖和二哥的腿。
她都已經記起來了,她是和大哥去省城報考學院的途中被人販子打昏迷暈帶走的,後來嘗試自救,落了水後被阿言哥哥救下來。
阿言哥哥教她認字,畫畫,讓他讀書明理,甚至給了她一個尊貴的身份。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的。
夢中她看到了受傷的六哥,看到人和一只猛虎一同墜崖,又看到一群黑衣人用弓箭射傷了他。
此時的福寶定定的坐在空間中,心中無比祈禱心中坑害他家至此的罪魁禍首可以悄無聲息的死去。
這個念頭一出,福寶總覺得身上有一股什麼力量離她而去。
福寶似乎感覺自己化成了自由游蕩在天地間的風,莫名其妙的到了一個灰色的空間中,四處大霧彌漫,霧氣翻涌。
而空間的中心則是一道散發著微微金光的人,福寶不由自主的貼近後,只見六哥眼神迷茫的盯著霧氣中的某一個點。
而那個點竟然是一道迷蒙的灰光,福寶心中知道,只要六哥能靠近灰光就會立刻被灰光吞噬。
一時間竟然有些興奮,看著六哥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向灰光,卻在最後一瞬停了下來,福寶的心中有些著急,不由得化作一陣風,準備輕推一下。
但是在剛觸及林長寧的一瞬間,一道金色的光芒大盛,直接將她試圖觸及林長寧的手給灼傷了。
灰蒙蒙的空間內一道金色的響雷沿著天邊延伸到空間內,劈向她和林長寧。
她只覺得雙眼劇痛,下一秒便被彈出了那道空間,眼楮中如針扎一般的疼痛讓福寶有些難忍。
在彈出空間時,她甚至能听到六哥讓她滾出來的聲音。
福寶在夢中一個激靈,只覺得眼中猶如萬根銀針扎了進去,猛的睜開眼後听到了身旁丫鬟的呼喊聲。
“小姐,你醒啦?總算是醒了小姐!!!嚇死翠兒了!”
丫鬟一邊說一邊將藥放到一邊,輕輕的扶起來了福寶。
“翠兒?你在哪?”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福寶睜著無神的雙眼,雙手在床上探了探詢問道。
她難道不是醒了嗎?為何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福寶沉默了兩秒鐘後再次伸手往床邊探,是似乎力氣過大扯到了傷口,只覺得胸口右側鑽心的疼,倒吸了一口涼氣後捂住了胸口的傷處。
翠兒不可置信的用手在福寶面前晃了晃語氣猶豫“小姐?”
福寶瞪著無神的雙目呆呆的盯著虛無的前方听到丫鬟就在身旁叫她,但眼前卻仍舊是一片漆黑,突然就慌了神。
“翠兒,為什麼我看不到你?”
翠兒瞬間便著起了急“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翠兒啊!”
一邊說邊一邊嘗試用手在福寶面前再次晃啊晃。
“小姐?小姐?”
福寶的瞳孔中依舊沒有焦距,無神的瞪著前方,翠兒嚇得都快要哭了起來,聲音帶著哭腔,把被子給福寶掖了掖。
“小姐,你等我一下,我去叫郎中!”
福寶再傻也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事,她,成了一個瞎子了。
剛想抓住向外跑的翠兒,但卻因為看不到雙手在床邊撲了個空。
翠兒跑到外面急急忙忙的去稟告主母,準備請郎中來看一看。
好在是因為最近他家小姐傷口未愈,送走了陳太醫後,家中還有其他郎中一直在待命。
稟告過主母後,翠兒便帶著人急急忙忙的回到了院子。
“先生,你快給我們家小姐看一看,我們小姐好像看不到東西了!!!”
郎中快步跟在翠兒的身後,等到了房門後,翠兒將簾子遮蓋住,伸手將福寶的胳膊拽出了簾子。
給郎中搬了個小馬扎後,便等在了床邊。
福寶神情有些呆愣愣的,感覺到郎中手上把脈一句話也不曾開口。
倒是翠兒性子急,有些耐不住“先生,我家小姐怎麼樣了?”
郎中探過了脈搏站起身從藥箱中拿過紙筆“你是說你家小姐?現在看不到了?”
翠兒忙不迭的點點頭“是的,先生。”
郎中皺起了眉頭“外傷已經好了不少了慢慢將養著就好,只是這目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