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福寶高燒,林長青今日去縣衙的時間便推了推。
待安置好妹妹趕往縣衙之時,已經開堂許久了,他擠過人群跑進去,只見父親被衙役摁在長凳之上,一棍一棍砸向父親的脊柱,刑杖之上已然沾滿了血跡,父親的背上,血液透過粗布麻衣慢慢滲了出來。
林長青連滾帶爬的撲過去趴在父親身上,推開行刑的衙役,以身擋住衙役的板子,紅著眼嘶吼道︰
“你們住手!滾開!”
衙役們被推的一個趔趄,停下了動作。
林長青是有功名的讀書人,自然是傷不得的,衙役一時作了難,面面相覷後看向堂上的縣令大人。
“大人,有人阻攔我等執法。”
縣令一拍驚堂木︰“堂下何人?為何阻攔執法?”
林長寧輕笑一聲搶答︰“回縣令大人,堂下乃我三堂兄,是我二伯之子,今歲剛考了童生。”
方縣令倒是個妙人,他自是見過林長青的,卻還如此問,便是要將事情擺在明面上,告訴大家,童生的爹犯了法依舊要嚴懲,剛好全了他不徇私,不枉法的公正之名,所以看透縣令想法的林長寧即刻便遞上了梯子,把人的身份擺到明面上來。
縣令冷哼︰“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區區童生,不過剛邁進科考之路,膽敢如此狂悖阻攔刑罰?來人!林童生阻攔執法目中無人,杖責二十!”
林長寧挑眉,杖責二十,這便是給他送人情了。
被扭送著按在長凳上的林長青怒目直視堂上二人,板子打在身上,疼痛讓他稍微清醒了些許。
被打的悶哼出聲後,死死咬緊了牙關,待二十杖行完後跪在堂下雙手撐地死死盯著縣令︰“敢問縣令是否為屈打成招?我父犯了何罪要杖死他!!!”
縣令丟下按壓過的文書冷聲︰“林二牛賄賂衙役十兩更換清水縣兵役名額,以林長平之名頂替你家勞役,差役已經認罪,你父也已簽字畫押!不過是杖責七十流放千里,本官依法行事,何時要杖死人了?林童生還是莫要胡說八道好了!”
林長青看著昏過去的父親恨得肝膽欲裂,來的晚了,不管是不是屈打成招罪名已經定下了。
可是林長平為何會提前開審?他根本沒有時間和父親講如何減輕罪行,依父親脾性,怕是剛上了堂便對林長平口出不遜,今非昔比,林長平身為六品武官,只是辱罵都夠父親喝一壺了。
林長青思緒轉了一圈掃視堂中後才發現並無受賄衙役的身影,突的明白了為何提前開庭,擲地有聲道︰
“敢問縣令,收受賄賂之人何在?”
縣令眉頭一跳,沒想到林長青這麼快便抓住了空子,不由得看向林長寧。
林長寧打斷︰“縣令大人,還差二十六刑杖,繼續行刑吧。”
縣令點頭,揮揮手示意衙役繼續動手,林長青跌跌撞撞的爬到林二牛身邊也顧不得再問試圖替父親擋住幾棍子。
林長寧使了個眼色,萬金立刻出去將人牢牢制住。
待最後行刑完,林二牛已然進氣少出氣多了,刑杖已了,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林長青看向堂中的林長寧目漏恨意︰
“六弟!父親到底是你二叔,何必趕盡殺絕?你難道忘了父親小時候也是疼過你抱過你的麼?”
這是要打感情牌?林長寧想法在腦海中轉了一圈,看著越圍越多的人,瞬間明白了這位三堂兄打的什麼主意。
林長寧站起身撫著胸口 咳嗽幾聲,聞言拍著胸口一臉失落的看著林長青︰“三堂兄這話何意?今日歸家我一早便被喊了過來,不曾想二叔對我口出惡言,要我死在戍邊路上,原是听縣令大人審理後方才得知,原來毀我科舉之路,換兵役名額的正是二叔,我著實痛心疾首啊!!”
不給林長青說話的機會,林長寧指著林長青捶胸頓足︰“我不知家中何時礙了二叔的道,我父如今尸骨無存,我長兄了無音訊,二兄剛從韃子手中被救出,去年兵役,單我一家便出了三個勞力,你家倒是一個不曾去,我還想問三堂兄是否問心無愧!”
門口的嘰嘰喳喳聲音越發的嘈雜。
“怎麼可能一家勾三個?一看就不對。”
“沒听見堂上那個小伙子說嗎,毀了人家科舉路,怕是這位童生怕被趕超,這才下了毒手。”
“一家勾了仨人,另一家一個沒去?明擺著有貓膩。”
“這家人真真狠毒,就這還童生?”
林長青欲辯解,林長寧再次搶話︰“我父三月葬禮,二叔伙同族人欲以低價買入我家上等水田,家中寡母不應,低價租與族中叔公,二叔見侵佔不成便賄賂官差將我換至名額之上,父兄未歸,家中只剩我一點香火,若非命大,我今日怕是來不了這堂上,到死都不會知曉,原是二叔和三堂兄要對我家趕盡殺絕!!!”
門口的喧鬧聲越來越多,林長青看著林長寧故作鎮定︰“六弟,你所言不過猜測,你父兄與我父有何干系?”
林長寧捂著心口似乎不可置信,遂拱手朝著門口俯身下拜然後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疤痕,厲聲高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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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證詞還在大人堂上!!家中三月置辦喪儀二叔大鬧靈堂村中之人皆有見證!!各位父老鄉親,六郎今年原可以下場一試,老師都言或可上榜,大家大可以去問學墅之人!
我若不是被逼無奈如何會從了軍?至今我身上的與韃子搏殺的傷口都沒好全!!大家請看!這是初上戰場時留下的刀疤啊,韃子凶狠,若不是搏命去拼,安有如今的我?戰場上刀劍無眼,我幾次幾近瀕死!誰會拿命說謊?
三堂兄!!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一家欺我孤兒寡母,村中一打听便知,難不成你當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或者說,三堂兄覺得,考上童生便可為二叔掩蓋罪行?殊不知咱們清水縣還有公正廉明的青天大老爺在,安能信你詭辯之詞!!”
說到這里已經有不少義憤填膺的群眾朝著林長青林二牛丟爛菜葉子了,有個大娘差點順手將雞蛋丟了出去,待反應過來匆忙收了雞蛋換成菜葉丟過去,雞蛋可丟不得,是給她大孫子晚上燒蛋羹吃的。
“這種人還是童生?我呸!”
“就是,一家子黑心爛肚的。”
“瞧著堂上這位小郎君俊的很,瘦的跟個麻桿一樣,在戰場上活下來肯定不易。”
大勢已去,林長青閉了閉眼不再言語,掙扎著站起身拱手下拜語氣軟了下來︰“大人,我父受了刑杖,能否先請人醫治?杖刑已過,能否讓我父親醫治後再流放?”
事情已然不能轉圜,為今之計,先保住父親的命才是。
縣令揮揮手︰“人先關在獄中,醫治之事你可自便,半月後流放大興!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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