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艦的能量帆在神界邊緣的雲海中輕輕震顫，淡金色的神輝透過舷窗灑落，卻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焦糊味。甦墨將眾生之劍橫在膝頭，劍身上倒映出破碎的雲端宮殿——那正是七情燈紫色光暈中浮現的景象，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坍塌。
“神界的空間壁壘比想象中脆弱，”葉靈兒的冰鏡懸浮在控制台前，鏡面映出無數道蛛網狀的裂隙，裂隙中流淌著與永恆之界同源的金色能量，“探測到高強度的法則沖突，就像……有人在強行改寫這里的秩序。”
趙高啃著塊星晶，金色的龍瞳眯成細線︰“龍族古籍說神界是‘法則顯化之地’，宇宙的平衡韻律都源自這里的‘天規石’。你看那些坍塌的宮殿殘骸，上面的符文正在被替換成永恆之界的文字。”他吐出星晶碎屑，“那位神秘修士搞不好是個叛徒。”
甦墨忽然按住劍柄，劍身上的平衡回紋突然亮起紅光——這是接近天規石的征兆。他起身走向觀測艙，窗外的雲海突然翻涌，露出一座懸浮在半空的殘破石碑，碑體上的“平衡”二字已被金色能量侵蝕了大半。
“那就是天規石？”葉靈兒的冰鏡突然劇烈震顫，鏡面浮現出一段模糊的影像︰一位身披白袍的修士正將手掌按在天規石上，他袖擺滑落的瞬間，露出了與自由火種聯盟領袖相同的疤痕。
“是他，”甦墨的聲音冷了下來，眾生之劍驟然出鞘，劍氣劈開迎面而來的金色能量流，“文明審判幻境里的指控不是空穴來風，他在借永恆之界的力量，毀掉平衡法則的源頭。”
星艦穿過雲海時，更多的殘破宮殿映入眼簾。那些曾象征神聖的廊柱上，纏繞著與遺忘之海祭壇相同的骨鏈，骨鏈滲出的金色能量匯聚成河流，朝著天規石的方向流淌。一群背生羽翼的神侍正跪在石前，他們的神格在金色能量的侵蝕下化作黑色晶體，眼中卻閃爍著狂熱的光芒。
“你們終于來了，平衡的囚徒。”白袍修士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他的身影在天規石後緩緩凝聚，手中握著半截斷裂的權杖，杖頭瓖嵌的寶石正流淌著與永恆之界徽記相同的紋路，“知道嗎？你們在宇宙中守護的平衡，不過是神界用來囚禁文明的枷鎖。”
甦墨揮動劍氣斬斷襲來的骨鏈，卻發現斷裂的骨鏈瞬間重組，反而纏上了星艦的能量帆︰“你被永恆之界蠱惑了。”
“蠱惑？”白袍修士突然大笑起來，天規石上的金色侵蝕區驟然擴大，“看看這些神侍！他們曾是宇宙中最強大的文明守護者，可神界的規則讓他們永遠只能做旁觀者！永恆之界給了我們打破規則的力量，這不是蠱惑，是解放！”
他猛地將權杖刺入天規石，石體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無數道法則碎片從裂隙中噴涌而出。那些碎片在空中化作光繭的模樣，卻在接觸金色能量後紛紛炸裂，爆發出的沖擊波讓星艦劇烈搖晃。
“他在摧毀法則碎片！”葉靈兒的冰鏡突然鋪滿星艦外壁，將炸裂的沖擊波折射回半空，“每塊碎片都對應著一個文明的平衡契約，碎片被毀，宇宙的平衡韻律會徹底紊亂！”
趙高化作龍形撞向白袍修士，金色龍息卻被對方周身的金色能量彈開︰“這家伙的能量層級遠超黑袍人，他身上有完整的永恆之界契約！”
甦墨望著天規石上迅速消失的“平衡”二字，忽然將七情燈拋向空中。七色光暈融入法則碎片的洪流，那些即將炸裂的碎片竟開始重新凝聚，碎片表面浮現出各文明的影像——齒輪文明正在修復動力光核，水晶族人的意識投影與外界光繭共舞，連星隕之淵的隕星碎片都在散發柔和的光芒。
“你說神界的規則是枷鎖，可這些文明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平衡。”甦墨的聲音透過光暈傳遍神界，“這不是規則的功勞，是文明本身就向往平衡。”
法則碎片突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在半空中組成新的平衡回紋。那些被金色能量侵蝕的神侍眼中閃過一絲清明，他們身上的黑色晶體開始剝落，露出里面重新煥發生機的神格。
白袍修士驚恐地看著這一幕，權杖的光芒突然黯淡︰“不可能……永恆之界說過，所有文明都渴望打破平衡……”
“渴望的不是打破，是成長。”甦墨的身影出現在天規石前，眾生之劍抵著白袍修士的權杖，“平衡不是停滯，是讓每個文明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成長節奏。”
劍刃與權杖踫撞的瞬間，金色能量與七色光暈爆發劇烈沖突。天規石上的裂隙開始愈合，“平衡”二字重新煥發光彩。白袍修士的身影在光芒中漸漸透明，只留下一聲不甘的嘆息︰“原來……我才是被囚禁的那個……”
當一切塵埃落定，神侍們開始修復殘破的宮殿。甦墨望著重新穩固的天規石，卻注意到石體深處，一道極細的金色絲線正悄然蔓延——絲線的盡頭，指向永恆之界的方向。
星艦駛離神界時，七情燈的七色光暈突然同時變暗。燈盞深處，浮現出無數星辰湮滅的景象，一座比遺忘之海祭壇龐大萬倍的界域之門正在宇宙之外緩緩開啟，門後，隱約可見永恆之界主宰的輪廓。
“真正的風暴要來了。”甦墨將眾生之劍收入劍鞘，劍身上的平衡回紋與混沌符文交織成新的圖案，“下一站，聯合所有能聯合的力量。”
遠處的星空中，平衡韻律正緩緩流淌，卻在觸及宇宙邊緣時泛起凝重的漣漪。仿佛整個宇宙都在屏住呼吸，等待著與永恆之界的最終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