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火種重燃
通道內的黑暗濃稠如膠，甦墨手中的眾生之劍勉強劈開丈許光芒。劍身的平衡回紋與殘片共鳴愈發強烈，在虛空中勾勒出若隱若現的星圖，指引著深處某個跳動的光點——宛如沉寂萬古的心髒。葉靈兒的冰鏡突然劇烈震顫，鏡面映出令人心驚的畫面︰祭壇上的黑色巨球已然坍縮成人形，那張臉赫然是甦墨與祭司的詭異融合。
“是絕望具象化！”葉靈兒的冰魄泛起霜花，“它在吞噬所有文明殘片，必須搶在之前找到希望火種！”話音未落，通道兩側的岩壁轟然炸裂，無數由絕望凝成的鎖鏈破土而出。鎖鏈表面流轉著暗紫色紋路，纏繞上甦墨的腳踝時，他竟听見無數文明覆滅時的哀嚎在腦海中回蕩。
七情燈突然從懷中飛出，溫暖的光暈如利刃般斬斷鎖鏈。甦墨趁機將殘片嵌入眾生之劍，金色光芒暴漲，在前方開闢出一條灼熱的通路。然而每前進一步，他們便感覺周身壓力倍增，仿佛整個星隕之淵的絕望都在阻止希望復甦。葉靈兒的冰魄開始結出蛛網狀的裂痕，這是承受不住壓力的征兆。
“葉靈兒，用冰鏡映照文明殘片！”甦墨大喊。葉靈兒會意，冰鏡對準通道壁上瓖嵌的殘片，鏡面頓時投射出湮滅文明最後的抗爭︰數千名祭司將自身靈識注入水晶容器，容器中央懸浮的金色火種在絕望浪潮中頑強閃爍。畫面戛然而止時，甦墨感覺眾生之劍劇烈震動——前方拐角處，被荊棘狀暗物質包裹的水晶容器正在發光。
就在兩人接近容器的瞬間，空間突然扭曲。融合怪物撕裂虛空降臨，它的半張臉是祭司的瘋狂，半張臉是甦墨的冷峻，手中握著由齒輪與骨刃融合的巨斧。“妄圖觸踫希望？你們注定失敗！”怪物的聲音混著雷鳴與齒輪轉動聲，巨斧劈下的氣浪將甦墨震飛，眾生之劍脫手而出。
葉靈兒冰魄橫擋，寒冰與巨斧相撞迸發出萬千冰屑。她趁機甩出冰稜，卻見冰稜接觸怪物身體的瞬間被絕望腐蝕成黑水。千鈞一發之際，甦墨強撐著起身，七情燈的光暈纏繞手臂，徒手抓住了斧刃。“葉靈兒！激活光繭共鳴！”他嘶吼著，感覺手臂皮膚正在被絕望吞噬。
葉靈兒將冰魄按在水晶容器上，冰鏡映出宇宙各處尚未被污染的光繭。那些光繭如星辰般亮起，光芒順著冰鏡匯入容器。水晶表面的暗物質開始剝落，金色火種漸漸顯形。怪物察覺到威脅，放棄攻擊甦墨，轉身撲向容器。但就在它指尖觸及火種的剎那，甦墨的眾生之劍突然穿透它的後背——是星砂族長老的水晶在關鍵時刻指引了劍的軌跡。
“不可能......”怪物的身體開始崩解，“絕望是永恆的......”它的嘶吼被火種爆發的光芒淹沒。金色火焰沖天而起，所到之處，絕望鎖鏈寸寸崩裂，被污染的文明殘片重新煥發生機。甦墨與葉靈兒被光芒包裹，在溫暖中听見無數文明的祈禱聲。
當光芒消散時，祭壇上的黑色球體已然消失，只剩下滿地破碎的絕望信標。甦墨拾起眾生之劍，發現劍身上的平衡回紋多了一抹金色——那是希望與平衡融合的印記。葉靈兒的冰鏡裂痕自動愈合，鏡面映出宇宙星圖︰齒輪文明的機械洪流停止肆虐，水晶壁壘緩緩消融，被絕望同化的子民們正茫然地望向天空。
“我們做到了。”葉靈兒輕聲說，聲音卻傳遍整個星隕之淵。甦墨握緊她的手，七情燈與火種共鳴，在深淵深處投下永不熄滅的光芒。然而，當他們準備離開時，星砂族長老的水晶突然黯淡，浮現出最後一段影像︰在宇宙更深處，一雙猩紅的眼楮正在注視著這一切，周圍漂浮著比絕望信標更恐怖的存在——那是連湮滅文明都畏懼的終極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