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淵溯影
燃燒的碎鏡迸濺出幽藍火星,每粒火星落地便化作人形虛影。這些虛影不再是空洞的幻象,而是具象化的甦墨心魔——懦弱的少年、失敗的劍客、眼睜睜看著摯友隕落的罪人。其中一道虛影冷笑逼近︰“你以為破了幻境就能拯救所有人?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甦墨的呼吸陡然急促,火焰結界出現細微裂痕。關鍵時刻,初代莊主的殘魂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劍鳴︰“看劍!”金光凝成的劍氣刺破虛影眉心,甦墨這才驚覺,所有心魔都在刻意引他注視鏡面。那些映出至親之人的畫面,實則是幽冥之力滲透神魂的媒介。
“原來如此...”甦墨將斷岳劍橫于胸前,三色火焰驟然內斂,化作流轉的光紋纏繞劍身。當虛影再次撲來時,他不再揮劍反擊,而是閉目凝神,任由火焰順著經脈游走至雙眼。再度睜眼時,瞳仁泛起琉璃般的光澤——鏡中畫面扭曲變形,顯露出幽冥符文編織的咒網。
黑袍人殘留在銅鏡中的意識突然暴漲,整片空間化作倒懸的鏡淵。甦墨腳下的鏡面浮現出古老陣法,無數鎖鏈從虛空中探出,纏繞他的四肢。“在吾‘萬象鏡獄’中,你終將淪為自己恐懼的傀儡!”黑袍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鏡壁映出的葉靈兒牢籠開始滲出黑色霧氣,囚住她的鎖鏈愈發粗壯。
甦墨感受著體內冰火之力的躁動,突然想起羊皮卷上未被黑霧掩蓋的後半句——“以虛破實,以實化虛”。他猛地將斷岳劍刺入自己掌心,鮮血順著劍刃滴落,竟在地面凝成冰晶。“既然虛實同源,那就用真實打破虛妄!”他將燃燒的火焰、凝結的冰魄與沸騰的鮮血同時注入劍身,斷岳劍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光芒。
鏡淵開始劇烈震顫,所有鏡面同時炸裂。黑袍人的意識體發出尖嘯,化作萬千黑色飛蟲撲向甦墨。甦墨不閃不避,任由飛蟲鑽入體內,卻在它們觸及劍魄核心的瞬間,將三色力量化作牢籠,將幽冥意識困在識海深處。
當最後一塊鏡壁粉碎時,甦墨看到了鏡淵核心的景象︰一座由無數鏡面堆疊的祭壇上,插著七柄刻有流雲山莊徽記的斷劍。祭壇中央,葉靈兒的冰晶牢籠懸浮其中,她蒼白的手指正艱難地在冰壁上刻畫符文——那是流雲山莊失傳已久的“破妄劍訣”起手式。而幽冥之主的黑色心髒,正通過鎖鏈與祭壇相連,每跳動一次,整個幽冥界便震顫一次......第一百零二章 劍魄共鳴
甦墨的目光死死鎖定冰晶牢籠中刻畫符文的葉靈兒,斷岳劍上纏繞的三色光紋突然瘋狂流轉。識海中被囚禁的幽冥意識體發出尖笑︰“沒用的!那祭壇是用流雲山莊七位先祖的劍魄所鑄,唯有集齊七柄斷劍才能破解,而它們早已被幽冥之力侵蝕!”
話音未落,插在祭壇上的七柄斷劍同時震顫,劍身上的幽冥符文滲出黑血。甦墨握緊斷岳劍,體內初代莊主的殘魂突然化作流光沒入劍刃,劍魄核心的金色火種轟然爆開,在他周身形成一道透明的劍罡。“先祖劍魄雖隕,劍意永存!”甦墨暴喝一聲,三色火焰裹挾著劍罡沖向祭壇。
然而,當火焰觸及斷劍的剎那,幽冥之力如潮水反撲,竟將火焰染成詭異的紫黑色。冰晶牢籠中的葉靈兒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她刻下的符文開始崩解。千鈞一發之際,甦墨突然想起葉靈兒曾說過的話︰“冰魄之力遇強則強,心火不滅,冰焰不熄。”
他強行逆轉經脈,將焚天訣的火焰引入心脈,又以冰魄之力護住心竅。剎那間,心口燃起一朵藍中透金的火焰——那是融合了火焰與冰魄的“明心之火”。甦墨將明心之火注入斷岳劍,劍身爆發出璀璨光芒,光芒中竟浮現出七位流雲山莊先祖的虛影。
“後輩甦墨,懇請先祖借劍!”甦墨單膝跪地。七位先祖虛影同時抬手,七柄斷劍上的幽冥符文寸寸碎裂,劍刃飛向甦墨,在空中組成劍陣。黑袍人殘留的意識發出絕望的嘶吼︰“不可能!這劍陣需要流雲山莊血脈才能驅動......”
劍陣成型的瞬間,幽冥之主的黑色心髒劇烈跳動,無數黑色觸手從祭壇下涌出,纏住甦墨的腳踝。但甦墨不為所動,他將斷岳劍與七柄斷劍同時插入地面,三色火焰、明心之火與七位先祖的劍意轟然融合,形成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
冰晶牢籠應聲而碎,葉靈兒墜落的瞬間,甦墨飛身接住她。她蒼白的臉上露出虛弱的笑容︰“我就知道...你能找到這里。”兩人還來不及喘息,幽冥之主的心髒突然炸裂,漆黑的霧氣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凝聚——那是由無數幽冥鎖鏈與怨魂組成的怪物,它的胸口處,赫然插著流雲山莊初代莊主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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