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笛朝他擠擠眼︰
“就是那些聖人的寶貝徒弟們啊。他們現在可不只是在人族地界‘游歷’了。”
“開始找那些表現出色的人族苗子‘論道’、‘指點’了。”
“你說,他們下一步,是想指點誰呢?!”
昊天瞬間一個激靈,冷汗都快下來了!
他瞬間明白了江笛的意思!
那些聖人弟子,恐怕不只是對人族氣運感興趣。
恐怕也想借著指點人族天才的機會,把手伸進即將成立的天庭里!
甚至可能想直接搶走一些好苗子!
“他們…他們敢!”
昊天又驚又怒。
江笛嗤笑一聲︰
“有什麼不敢的?!”
“人家師出名門,道理講得比你好听,好處給得比你實惠,你怎麼爭?!”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提醒你一下,你的‘打手’…嗯,是你的‘監察聖君’孔宣,最近好像挺閑的,老是去搶金寧新烤出來的餅子吃。”
昊天先是愕然,隨即眼中猛地爆亮!
對啊!孔宣!
那位小爺背景硬、實力強、脾氣爆。
而且名義上還是女媧親封的“人族監察聖君”!
用來對付那些仗著師門背景想來挖牆腳的聖人弟子,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大殺器”!
“我明白了!多謝前輩提醒!”
昊天瞬間來了精神,之前的疲憊一掃而空,轉身就往外沖,急著去找孔宣“聯絡感情”去。
江笛忽然又開口了,這次語氣里帶著點看樂子的意味︰
“內部問題內部解決不了,就沒想過…走走上層路線?!”
昊天停下身形,茫然抬頭︰
“上層路線?找誰?找您?您也不管啊…”
江笛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我不是你爹!”
“我說的是你正兒八經的老板——紫霄宮里那位。”
听到江笛再次提及,昊天一個激靈,身體站得筆直︰
“老…老爺?道祖他老人家?我…我敢去煩他嗎?!”
他心里直打鼓,道祖在他心里那是高懸于天的存在。
這點小事去打擾,會不會被一巴掌拍出來?!
江笛嗤笑︰
“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
“反正情況也不會更壞了不是?!”
“萬一他看你可憐,指頭縫里漏點什麼呢?!”
昊天被說得心思活絡起來,對啊!
死馬當活馬醫!
大不了就是被罵回來!
他一咬牙,一跺腳,也顧不上形象了,直接撕裂虛空,朝著天外混沌紫霄宮的方向沖去。
看著昊天消失的空間漣漪。
女媧從一旁緩緩走出,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恍惚。
她微微蹙眉。
看向旁邊老神在在的江笛︰
“他…真的是昊天?!”
“我記憶里那個跟在道祖身邊,雖然機靈但還算沉穩持重的童子…”
“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撒潑打滾、哭慘賣乖的樣子,實在沖擊她的聖人認知。
江笛回頭,臉上帶著洞悉一切的笑意︰
“是不是覺得他很陌生,很…嗯,沒皮沒臉?!”
女媧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恰恰相反。”
江笛咬了一口餅子。
慢條斯理地道︰
“我覺得,這才是他現在最該有的樣子。”
“地界是巫族基本盤,後土妹妹經營得鐵桶一般。”
“外面呢,天道聖人的徒子徒孫又開始冒頭,個個都想摻和一手。”
“他那個天庭,說白了,就是個空架子。”
江笛頓了頓,點明關鍵︰
“你以為他手下那幫妖帥妖兵真那麼樂意回天庭?!”
“在洪荒北部三十六城稱王稱霸不好嗎?!”
“回了天庭,上頭多了個天帝管著,還得面對一堆破規矩,哪有在下面自在?!”
“內部人心就不齊!”
“昊天現在要錢沒錢,要人,人也未必真心跟他。”
“他能靠誰?!”
“紫霄宮里那位老爺是最大的靠山,但不能屁大點事都去哭訴,那樣顯得太無能。所以…”
江笛朝昊天離開的方向努努嘴︰
“他就得來這兒‘磨’唄。”
“你不會真以為他次次跑來,就只是為了借幾個廚子、討要點建材吧?!”
女媧別過頭去,語氣有些硬邦邦︰
“怎麼可能…”
她其實隱約猜到,但被江笛如此直白地說破,面子上有點掛不住。
她堂堂聖人,竟被一個小輩當成了試探和表演的觀眾。
江笛看著她這副模樣,搖搖頭。
心里嘀咕︰
‘難怪神話故事里她一手王牌總能打得稀爛…這政治嗅覺和臉皮厚度,還得練啊。’
見女媧似乎想問又欲言又止的模樣。
江笛繼續道︰
“昊天他一開始,可能真以為最大的阻礙來自我們巫族,畢竟我們盤踞地界,還親手滅過妖庭。”
“結果他來這兒幾次後發現,我們壓根不在意,甚至還能有限度地合作一下。”
“那他立刻就明白了,”
女媧接過話,聖人智慧畢竟非凡,一點就透︰
“最大的問題並非來自外部,而是來自內部!”
“不僅是他麾下妖族內部的人心浮動,更來自…自家老爺門下的那些徒孫們!”
“他們若借著人族之勢插手天庭事務,那天庭就算建起來,到底听誰的?!”
“所以他現在急匆匆跑去紫霄宮,”
女媧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表面是哭窮訴苦,實則是去探老爺的口風,順便…求一道護身符?!”
“至少要知道老爺對這件事的底線和態度。”
江笛贊許地點點頭︰
“沒錯。”
“哭慘是手段,試探和求旨才是目的。”
“這小子,進步飛快啊。”
就在兩人說話間。
昊天已經忐忑不安地穿過混沌。
來到了那古樸恢弘、仿佛亙古不變的紫霄宮前。
望著那緊閉的宮門,他深吸一口氣,把心一橫,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還沒開口,醞釀了半天的情緒瞬間爆發,眼淚唰地就下來了。
七分真委屈,三分演技)
“老爺!童子昊天無能啊!”
“您讓我重立天庭,執掌秩序,可…可童子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手下那幫老臣子出工不出力,外面還有一群師兄弟的高徒們虎視眈眈…”
“那天庭舊址比破瓦寒窯還不如,童子空有天帝名號,卻寸步難行…”
“童子愧對老爺信任,給您丟人了哇…”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
將重建的艱辛、內部的離心離德、外部的潛在威脅,真真假假,混著滿腔的委屈和焦慮,淋灕盡致地哭訴出來。
聲音在空曠的混沌中回蕩,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紫霄宮內,依舊寂靜無聲,仿佛亙古如此。
昊天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就在他以為道祖根本懶得理會這點“小事”,準備悻悻然離開時。
那道平淡無波、卻蘊含著無上威嚴、仿佛直接響徹在他大道本源之中的聲音。
終于緩緩響起︰
“痴兒。”
“既承天命,何須囿于凡俗之物,又何懼魑魅魍魎之舉。”
“天庭,當有天庭之威儀。”
話音未落。
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瀚如同洪荒本源般的偉力瞬間自紫霄宮中彌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