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凝趕緊捂住嘴，對著手機小聲說“媽，我這邊有點事，先掛了啊。” 掛斷電話後才喘了口氣，壓低聲音問“你怎麼也來這了？”
張陸讓側身露出psp，“顧然的 psp。”
“這家伙，” 顧凝好氣又好笑地戳了戳游戲機的按鍵，“一天不玩游戲會死嗎？”
兩人正說著，頭頂的樓梯上傳來 “ ” 的腳步聲，皮鞋碾過水泥地的聲音格外清晰。顧凝下意識地往張陸讓身邊縮了縮，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張陸讓能感覺到她手臂的輕顫，不動聲色地往她那邊靠了靠，二人的姿勢有些曖昧，張陸讓羞紅了臉。
就在這時，樓上有人喊教官，腳步聲頓了頓，接著便朝著樓上走去了。
樓梯間安靜了幾秒，只有兩人交疊的呼吸聲，張陸讓先直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然後朝顧凝伸出手“走吧，教官離開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顧凝抓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剛直起腰就看見他肩膀上沾著片灰絮，她伸手替他拍了兩下，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衣領“有灰。”
“謝謝。” 張陸讓的目光落在她還沒松開的手上，指尖相觸的地方有些發燙。
兩人躲過教官在小路上散步，路燈透過鐵欄桿落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顧凝忽然停下腳步，朝他伸出手“讓讓，游戲機給我，放在我這里，軍訓結束再還給他。”
張陸讓從口袋里掏出 psp 遞給她，白色的機身在她手心里顯得小巧了些，“小心別被發現。”
“放心吧。” 顧凝把游戲機塞進口袋，“走，我們回去吧。”
張陸讓看著她蹦蹦跳跳往前跑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彎了彎，快步跟了上去。夜晚的路燈穿過樹葉落在兩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近，像是不經意間交握的手。
顧然和關放被教官安排打掃教室衛生，張陸讓想以組織拉歌的名義把二人叫回去，結果不僅沒有叫動二人，還把自己搭了進去，留下來一起打掃衛生。
軍訓基地的夕陽把天空染成橘粉色，各班學生圍著圈坐在操場上，軍訓服的綠色海洋里摻著些疲憊的喟嘆。老師感嘆道“軍訓第一天，有沒有同學想露一手？唱歌跳舞都行，別害羞啊。”
周圍靜了兩秒，有人低頭摳著軍訓褲上的褶皺，有人假裝看天邊的晚霞，連平時最活躍的男生都縮著脖子沒動靜，就在輔導員準備打圓場時，顧凝忽然舉起了手，手腕上的銀鏈在夕陽下閃了閃。
“我會跳舞。” 她的聲音清亮，一下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顧然在旁邊拽了拽她的衣角，壓低聲音“你認真的？這是草地，不是平地啊。”
顧凝沒理他，笑著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草屑。張陸讓看著她走向圓圈中央的背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膝蓋。
“大家好，我是一班的顧凝，” 她站在中間微微欠身，夕陽剛好落在她發頂，“我給大家帶來一段古典舞。”
沒有音樂伴奏，她卻像听見了無形的旋律，踮腳、旋身的動作行雲流水，雙臂舒展時像振翅的蝶，足尖點地時又帶著種韌勁，明明穿著寬大的軍訓服，卻愣是跳出了水袖蹁躚的韻味。
最後一個動作是連續的旋轉，她像被風吹動的陀螺，軍訓服的衣角揚起好看的弧度，轉到最後一圈時，她忽然抬手扯掉了束發的皮筋，黑長直的頭發瞬間散開，隨著旋轉的慣性拂過肩頭，在夕陽下劃出柔和的弧線。
靜止的瞬間，周圍靜得能听見晚風掃過草地的聲音，下一秒就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連隔壁班都有人探過頭來喝彩，顧凝笑著鞠了一躬，轉身往回走，發梢還在微微晃動。
“我跳得好看嗎？” 她剛坐下就湊到張陸讓耳邊問，眼楮亮晶晶的，像盛著揉碎的星光。
張陸讓的目光還停留在她散開的長發上，听見問話才回過神，認真點頭“好看。”
“可惜了，” 顧凝有點可惜地撥了撥頭發，“沒有專業的舞蹈服裝，而且這草地坑坑窪窪的，好多動作沒發揮好。” 她側過臉看著他，語氣帶著點撒嬌的期待，“下次單獨跳給你看，好不好？”
“好。” 張陸讓的喉結動了動，聲音比平時低了些。
“我也要看！” 顧然立刻湊過來，胳膊肘懟了懟顧凝，“不能厚此薄彼啊。”
顧凝白了他一眼“你湊什麼熱鬧？以前我在舞蹈室練舞的時候，你不是看了幾十遍嗎？有什麼好看的。”
“那能一樣嗎？” 顧然哼了一聲，故意酸溜溜地說，“那阿讓不也在舞蹈室看過你跳嗎？你現在不也說‘單獨跳給你看’，憑什麼你就不能單獨跳給我看，你這棵小白菜，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要你管。” 顧凝笑著推了他一把，轉頭卻看見張陸讓在偷偷笑，夕陽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溫柔得不像話。
老師興奮地喊道“顧同學開了個好頭啊！還有哪位同學想要唱歌或者跳舞呢？當然，其他才藝也完全沒問題！”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呼喊聲“甦在在，甦在在！”
顧凝、張陸讓和顧然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甦在在有些羞澀地站了起來，她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我要唱的是《不能說的秘密》，這首歌送給一班的顧然。”
顧凝听到這里，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她趕緊抿了抿嘴，想要憋住自己的笑聲，但最終還是沒能成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與此同時，她還順手給了顧然一錘，似乎是在調侃他。
顧然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嘻嘻地看向九班的方向。
一滴雨突然砸在了張陸讓的臉上，他猛地站起身來將顧凝拉了起來，絲毫沒有關心站在風中凌亂的顧然。
顧凝見狀，對著顧然大喊“顧然，下雨啦！你還傻站在那里干嘛呢？你是想生病感冒嗎？”
顧凝的話還沒說完，天空中就像是突然被撕裂了一個口子一般，大雨傾盆而下，如瓢潑一般。
張陸讓和顧凝見狀，二話不說，立刻拔腿就跑，飛速奔向不遠處的屋檐底下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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