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節的上海,空氣仿佛被一層濕漉漉的薄紗籠罩著,那是一種黏糊、纏綿的潮氣,讓人感覺渾身都不舒服。沈星晚踩著她的羊皮底高跟鞋,小心翼翼地穿過濕漉漉的街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軟綿綿的。
當她走到快遞袋旁邊時,那袋子上的水漬在她的腳下被無情地碾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就像是被踩碎的冰塊一樣。而此時,律師樓里的空調出風口正對著她的後頸,那里有一片未愈的過敏紅疹,被冷風吹得有些刺痛。
與此同時,顧言正坐在會議室里,他的手杖尖輕輕地抵著柚木會議桌的邊緣,發出輕微的“篤篤”聲。他身著一套深灰色的西裝,袖口處露出半截醫用膠布,那是前日股東大會沖突時留下的擦傷,還沒有完全結痂。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律師匆匆走進辦公室,手里拿著一個密封袋,顯得有些急切。他快步走到辦公桌前,將密封袋輕輕放在桌面上,然後推到坐在對面的沈星晚面前。
密封袋與桌面摩擦發出的輕微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仿佛驚飛了窗外梧桐樹上的灰雀,它們撲騰著翅膀,發出一陣嘈雜的叫聲。
沈星晚的目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她的視線從律師身上移開,落在了那個密封袋上。袋子上的塑封光滑而透明,隱隱透出里面文件的輪廓。
她的珍珠耳墜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耳墜的光芒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當她的目光掃過快遞單上的“生物檢測中心”字樣時,她的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對這個寄件地址感到有些意外。
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快遞單上的寄件人信息被一團暈染開的墨水遮蓋住了,無法辨認。這團模糊的墨水就像一個謎團,讓人不禁想要探究其中的真相。
星 的輪椅碾過真皮地毯接縫,機械手指捏起快遞袋對光細看︰"雙層防拆封條。"她扯開高領毛衣,頸間疤痕在頂燈下泛著淡粉色,"和當年實驗室樣本袋同款。"
顧言的手杖突然橫掃過空氣,帶起的風掀開檔案櫃里的股權協議。當他用領帶夾劃開密封層時,沈星冉的機械臂突然發出蜂鳴——檢測到生物危害標識的熒光反應。
"是林靜怡最後的籌碼。"沈星晚的指尖撫過鑒定報告封皮,醫用腕帶在冷光中映出心電圖般的折線。當她掀開扉頁,仁濟醫院的ogo下赫然列著顧明 與林靜怡的dna比對數據。
窗外的積雨雲沉沉壓向黃浦江。星 的輪椅突然撞翻茶水車,骨瓷杯碎在鑒定報告上,褐色的茶漬正巧漫過親子關系概率欄的"99.99"。沈星冉的電子合成音穿透死寂︰"媽媽和林靜怡是......同卵雙胞胎?"
顧言的手杖尖碾碎滿地瓷片,西裝褲腳沾上飛濺的茶漬。當他扯開襯衫第二顆紐扣,平安符的紅繩正巧勒在心口疤痕︰"難怪當年股權代持協議......"
沈星晚的珍珠項鏈突然斷裂,滾落的珠子在律師樓玻璃幕牆上敲出凌亂光斑。當她俯身去撿,後頸的北斗七星疤痕正對監控鏡頭——這個角度與二十年前保育室最後一幀畫面完全重合。
"去老宅。"星 的機械手指捏碎茶杯殘片,電子眼虹膜縮成危險的豎線,"保險櫃里有媽媽留下的錄像帶。"
在甦州河畔,有一座古老的宅院,它的牆壁和屋頂都爬滿了厚厚的青苔,仿佛時間在這里停滯了許久。這座老宅靜靜地矗立在河邊,見證了歲月的滄桑變遷。
一個細雨蒙蒙的日子,沈星晚撐著一把油紙傘,緩緩地走向這座老宅。她的腳步輕盈,仿佛生怕驚醒了這座沉睡的古宅。當她走到門口時,油紙傘的尖端輕輕掃過了門楣上的蜘蛛網,蛛絲在風中搖曳,仿佛在訴說著這座老宅的寂寞。
沈星晚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沉重的祠堂木門。門軸發出“嘎吱”一聲,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開啟過了。隨著門的打開,一股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夾雜著線香的余燼氣息。這股味道讓人有些窒息,但沈星晚並沒有退縮,她邁步走進了祠堂。
祠堂內光線昏暗,只有幾縷微弱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沈星晚環顧四周,只見牆壁上掛著一幅幅古老的字畫,神龕里供奉著顧家的祖先牌位。在神龕的下方,有一個暗格,上面落滿了灰塵。
這時,顧言拄著手杖走了進來。他的步伐有些蹣跚,但每一步都顯得很穩健。他走到神龕前,用手杖的尖端輕輕挑開了暗格的蓋子。暗格內,一卷褪色的婚慶錄像帶正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著被人發現。
放映機的齒輪咬合聲驚動梁間家燕。當雪花屏亮起的瞬間,沈星冉的機械臂突然卡頓——全息投影自動修復的畫面里,年輕時的顧明 正將嬰兒交給林靜怡,背景里的離心機泛著冷光。
"這是......保育室的監控錄像?"星 的康復支架撞翻供桌,香爐灰落在她顫抖的指尖。畫面中的林靜怡接過襁褓,翡翠鐲子滑到手肘處,露出內側刻著的"明 贈"三個小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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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晚的絲質手套撫過放映機滾輪,醫用腕帶突然報警。當她扯開手套,指尖的過敏紅疹正在屏幕藍光中蔓延成片︰"我們喊了二十三年的仇人,其實是......"
祠堂外的暴雨淹沒了未盡的話語。顧言的手杖尖突然刺入青磚縫隙,暗格里的牛皮紙袋濺起經年積灰——顧明 的親筆信正躺在試管嬰兒同意書上,1995年的墨跡洇著淚痕。
"媽媽自願做的胚胎分割。"沈星冉的機械臂舉起紫外線燈,隱形字跡在紙面浮現,「靜怡的子宮是最後的避風港」。
星 的輪椅突然撞向祖宗牌位,機械手指扯斷供桌帷幔︰"所以她搶走我們,是為報復媽媽獨佔顧氏血脈?"
窗外的雷暴劈開祠堂匾額。沈星晚的油紙傘被狂風掀翻,珍珠耳墜勾住顧言敞開的領口。當他伸手去解,醫用腕帶的心跳曲線突然與祠堂古鐘的余震共振。
"股權代持協議的漏洞在這里。"顧言的手杖尖點破信紙邊緣,法律條款的注釋欄里藏著顧明 的鉛筆字跡︰「雙生子享有同等繼承權」。
沈星冉的機械臂突然舉起鑒定報告,全息投影在暴雨中閃爍︰"林靜怡提交的是毛發樣本。"向日葵接口射出紅光,"而她去年化療時,移植過媽媽的毛囊細胞。"
祠堂的穿堂風卷起泛黃族譜。當"顧明玨"的名字飄落至沈星晚腳邊時,她忽然想起股東大會那日,林靜怡撫摸著族譜的古怪神情——那分明是在撫摸鏡中的自己。
"去仁濟醫院。"星 的機械手指捏碎試管嬰兒同意書,"我要做全身骨髓配型。"
消毒水味被暴雨沖淡。當沈星晚扯開病號服衣領時,更衣鏡映出鎖骨間新起的紅疹。顧言的手杖尖抵住診室門縫,西裝肩頭的水漬在空調冷風中凝成細小的冰晶。
"林女士正在3號手術室搶救。"護士推著藥劑車匆匆而過,"急性排異反應。"
沈星冉的輪椅軋過走廊積水,機械臂舉起骨髓穿刺同意書。當星 的電子簽名落在紙面時,急診室的紅燈突然轉綠——林靜怡的病床正被推出手術室,氧氣面罩下的面容與顧明 年輕時的照片重疊如鏡像。
"你們......終究是我的......"監護儀的警報聲吞沒了她最後的呢喃。沈星晚的珍珠耳墜掃過林靜怡枯槁的手指,翡翠鐲子的斷口正巧卡在醫用腕帶的監測器上。
dna復檢報告送達時,外灘的霓虹燈剛剛亮起。沈星晚倚在顧氏醫療大廈的落地窗前,鑒定結論欄的"同源異體"字樣在玻璃上投出虛幻的倒影。顧言的手杖尖挑起她散落的發絲,鉑金光澤掠過心口未愈的傷痕。
"母親們用身體當戰場。"她將報告按在冰涼玻璃上,"我們卻是勝利者瘡痂下的腐肉。"
星 的輪椅碾碎月光,機械臂舉起骨髓配型結果。全息投影中跳動的基因鏈突然扭曲成麻花狀,與顧明 設計稿上的連理枝紋樣完美契合。
"明天召開記者會。"顧言的手杖尖在地面劃出火星,"該讓所有人知道,顧氏真正的繼承人是誰。"
沈星晚的珍珠項鏈重新串好時,第一縷晨光正刺破黃浦江的迷霧。當她將親子鑒定報告按在鏡頭前,身後大屏幕突然播放起顧明 的孕檢錄像——年輕的母親撫摸著雙胎肚腹,哼唱的甦州童謠穿過二十三年光陰,驚醒了祠堂梁間的雛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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