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尖剛觸到源核殘片，後頸的青筋便驟然暴起。
那枚漆黑晶體表面的熾白光芒如活物般鑽入他的掌心，順著經脈直竄識海，像是有人用燒紅的鐵 在他腦仁里攪動。
他踉蹌半步，膝蓋幾乎撞在虛空中，喉間泛起腥甜——這不是普通的能量沖擊，而是法則層面的信息洪流，每一縷都在重寫他對\"存在\"的認知。
\"林墨！\"葉婉清的聲音帶著少見的顫抖。
她本就緊繃的神識在接觸到林墨紊亂的氣息時幾乎斷裂，玄色劍穗上的青玉墜子突然泛起幽光——那是青霄門\"問道雙修共鳴陣\"的引信。
她指尖急速結出七道靈印，每道印訣都在空氣中炸出細小的雷弧︰\"定！\"
淡青色的光網瞬間籠罩住林墨的周身。
葉婉清咬著唇，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線砸在衣襟上，原本如深潭般平靜的眼底翻涌著焦慮。
她能清晰感知到林墨識海中的風暴︰那些法則信息流像鋒利的碎片，正一寸寸割裂他的精神壁壘。\"撐住...\"她低聲呢喃，指尖的靈印越結越快，袖口被靈氣震得獵獵作響，\"我守著你的心跳呢。\"
青鸞的羽翼突然劇烈震顫。
原本懸浮在她身側的命書\"嘩啦\"一聲自動翻開，泛黃的紙頁上浮現出暗紅色的古篆，字跡竟在空氣中凝成實體︰\"源核乃萬法之根，承載初始意志，觸踫者需承受認知重寫。\"她的鳥喙張合數次，最終發出一聲清唳︰\"葉姑娘！
他在經歷意識蛻變——\"話音未落，林墨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原本包裹他的光網被震出蛛網般的裂紋。
識海深處，林墨正被淹沒在璀璨的信息流中。
那些他曾用代碼拆解過的靈陣邏輯、用化學公式改良過的丹方原理，此刻在這浩瀚的法則海洋里連浪花都算不上。
他看見混沌中誕生的第一縷秩序，看見時間如何被編織成線，空間怎樣被折疊成面，甚至看見\"因果\"本身在虛空中生長出根系。
\"痛嗎？\"
低沉的聲音在識海最深處響起。
林墨猛然抬頭，看見虛空盡頭站著一道身披銀輝的身影——那分明是他自己的模樣，卻比現在更高大，眼瞳中流轉著星河般的光。
未來的他抬手虛點，林墨立刻看清了那些信息流的結構︰\"這是源核的記憶，是法則從無到有的演化史。
你想掌控法則，還是成為法則？\"
劇痛讓林墨的意識有些模糊，但他的思維卻異常清晰。
他想起第一次在古玩街撿起青玉時的心跳，想起用編程邏輯破解古陣時的興奮，想起葉婉清總說他\"用凡俗的腦子硬啃仙術\"時的無奈眼神。\"我要理解它。\"他咬著牙，喉嚨里溢出帶血的氣音，\"不是取代，不是掌控，是像解析代碼那樣...弄明白它的邏輯。\"
未來的身影沉默片刻，銀輝突然暴漲。
林墨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抓住他的識海，將那些幾乎要撐爆他意識的信息流強行壓縮——每壓縮一分，他的丹田便空蕩一分，原本運轉如飛的吞噬體質此刻像生銹的齒輪，每轉動一次都要扯著經脈疼。
\" 嚓。\"
一聲脆響在識海深處炸開。
林墨猛地睜開眼，額前的碎發被冷汗黏成一綹，掌心的源核殘片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命運統御核心處多了道漆黑的紋路，正緩緩吞吐著微光。
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從金丹大成跌落至築基後期——但識海中卻多了某種更珍貴的東西︰像是有人在他腦子里裝了面鏡子，照見了修真體系最底層的邏輯漏洞。
\"你...\"葉婉清的手懸在半空，指尖的靈陣還未完全消散。
她看著林墨突然平靜下來的面容，看著他眼底那簇從未有過的光芒，喉結動了動，終究沒問出\"疼不疼\"，只說︰\"修為跌了。\"
\"換了更重要的東西。\"林墨扯了扯嘴角，聲音還有些發虛。
他轉頭看向青鸞，後者正用翅膀尖輕輕撫平命書上卷起的紙頁︰\"那則記載...還有後半句嗎？\"
青鸞歪了歪頭，命書突然翻到新的一頁，一行小字浮現︰\"破而後立者，見萬法真容。\"
話音未落，那道由法則編織的模糊身影再次浮現。
這一次，它的輪廓比之前清晰了些，能隱約看出眉骨的線條。\"你已觸及門檻。\"它的聲音不再如之前般威嚴，反而多了絲...感慨？\"接下來，是你自己選擇的路。\"
空間突然開始扭曲，那些漂浮的符文如流星般墜入虛空。
葉婉清本能地抓住林墨的手腕，卻發現他掌心的溫度正在回升。
青鸞振翅飛到兩人頭頂，羽翼展開時帶起一陣清風，將林墨額前的濕發吹開。
\"回青霄門。\"林墨望著逐漸消散的法則源域，嘴角揚起少見的雀躍，\"我需要一台超級計算機——或者，\"他轉頭看向葉婉清，眼里的光幾乎要燒穿夜色，\"借你們的演武堂用用？
我得把剛才看見的...寫成"問道演算模型"。\"
葉婉清看著他發亮的眼楮，突然覺得，就算他把演武堂拆了重新搭成什麼奇怪的符陣，她大概也會幫著遞工具。
她輕哼一聲，抽回手整理被靈氣震亂的發簪︰\"先把你跌的修為補回來再說。\"但指尖卻悄悄勾住了他的袖口。
模糊身影的最後一句話隨著空間碎裂飄進林墨耳中︰\"記住...理解法則的人，終將改寫法則。\"
而此刻的林墨，已經在心里列起了清單︰需要收集哪些靈材穩定命運核心，要找青鸞借哪幾卷上古陣圖參考，等回了都市...或許可以聯系實驗室的老周，他新研發的量子計算機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至于\"改寫法則\"？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道漆黑紋路——現在，他更想先寫個\"法則解析程序\"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