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踏入第二層鏡域的瞬間，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站在一片荒蕪的山谷之中，四周是破碎的斷崖與殘垣。
風聲嗚咽，仿佛低語著過往的誓言。
在那片血色的天空下，一個身影靜靜地立于山巔，手握長劍，劍尖滴落的鮮血在地面匯成一灘紅潭，映出幾道倒下的熟悉身影——那是葉婉清、青鸞、還有天機童子……
黑曜緩緩轉身，目光冰冷而陌生。
“你為何要這樣做？”林墨開口，聲音平靜得幾乎讓人以為他早已預料到這一幕。
黑曜沒有回答，只是舉起長劍，劍鋒直指林墨眉心。
下一瞬，天地驟變，幻象如潮水般涌來，裹挾著憤怒、背叛、痛苦、絕望……一股股情緒如利刃刺入神魂，試圖撕裂林墨的理智。
這是鏡域的核心攻擊方式——用最深沉的情感波動擊潰意志。
然而林墨卻笑了。
他閉上眼，任由情緒浪潮沖擊識海，意識卻已沉入體內的“數字符陣”之中。
【檢測情緒數據流︰悲傷值97.3、憤怒值85.6、恐懼值72.1……情緒波形高度同步，非自然產生，疑似外部注入】
“果然。”林墨睜開眼，眸光冷冽，“這不是你的記憶，而是被精心編排的劇本。”
他一步踏出，腳下的幻象土地開始崩裂，露出其下漆黑如墨的虛無。
“你以為我會被這種程度的情緒操控？”他冷笑一聲，雙手合印，體內吞噬體質運轉至極致，強行將周遭的情緒能量納入經脈之中。
幻象頓時劇烈震顫，黑曜的身影也開始模糊扭曲。
“林墨！”命運織女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帶著一絲不穩的顫抖，“你究竟做了什麼？！”
林墨沒有回應她，而是緩緩抬手，指尖劃過虛空，在面前勾勒出一道符文——
【命運共振•啟】
剎那間，整個鏡域內的情緒波動開始反向流動，順著某種不可見的因果線，回溯至命運織女的靈魂深處。
命運織女猛然一震，雙目圓睜，額間的黑色印記泛起一陣不安的光芒。
“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覺？”她喃喃自語，聲音中第一次出現了混亂的情緒，“我不該有‘悲傷’……也不該有‘憐憫’……我不過是執行天命的存在……”
“你不是工具。”林墨目光堅定地望向虛空中的命運織女，語氣平穩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你是人，曾經也是人。只是有人抹去了你的感情，讓你變成了執行命令的傀儡。”
命運織女的身體微微顫抖，她的意識開始動搖。
冥淵影使察覺不對，低沉的笑聲在虛空中響起︰“愚蠢的人類，你以為靠這點小伎倆就能動搖天命？她早已不是過去的她了。”
話音未落，幻象再次增強，畫面變得更加血腥殘酷——黑曜的劍鋒刺穿林墨的心髒，葉婉清在他懷中死去，青鸞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但這一次，林墨沒有再去看那些畫面。
他只是靜靜站著，心中默念︰
【情感反饋率︰91.4……連接建立成功】
命運織女忽然發出一聲低呼，捂住額頭，
“我是……誰？”她喃喃道，“我不是命運的化身嗎？為何會有這樣的疑問？”
林墨嘴角微揚，輕聲道︰“因為你終于開始懷疑了。”
他調動“命運同調”的能力，將自己的情緒穩定輸出，形成一個無形的共鳴場，逐漸覆蓋命運織女的神識。
命運織女的神情越發復雜，眼神中第一次浮現出人類才有的迷茫與痛楚。
“為什麼……我會有‘悔意’？”她低聲問自己，聲音里透著恐懼，“我明明不該有這些情緒……我明明……”
“因為你本來就有。”林墨緩緩說道，“只是他們不想讓你記得。”
就在這一刻，命運織女額間的黑色印記猛地亮起，一道陰冷的氣息從中擴散而出，試圖壓制她的意識波動。
“夠了！”冥淵影使的聲音陡然拔高，“命運織女，回歸你的職責，完成審判！”
命運織女身軀一震，眼中的清明之色迅速被混沌取代。
但林墨已經感知到了什麼。
他嘴角微揚，冷冷一笑︰
“原來你不是無情，只是被剝奪了情感。”
下一刻，他調動全身靈力，配合數字符陣的運算，進一步加深“命運共振”的鏈接強度。
命運織女的眼中，隱隱浮現出一抹淚光。
但她終究沒讓那淚水落下。
鏡域劇烈震顫，仿佛隨時可能崩塌。
而林墨知道，這只是開始。
林墨嘴角微揚，語氣中透出一絲諷刺︰“原來你不是無情，只是被剝奪了情感。”
他心神一沉，體內數字符陣飛速運轉，將自身情緒波動穩定輸出，通過“命運同調”這一能力，與命運織女的意識深處建立了共鳴鏈接。
命運織女的眼神開始劇烈變化，原本冷漠無情的目光中浮現出掙扎與遲疑。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仿佛在抵抗某種無形的桎梏。
“選擇……自由……代價？”她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猶豫，“我不該有這些詞……我不該思考……”
“但你現在在思考。”林墨輕聲道，目光堅定如劍，“這不是天命，是你自己的意志。”
冥淵影使察覺到不對勁，陰冷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住手！她不過是執行審判的工具，怎敢違逆天意？！”
林墨冷笑一聲，體內的吞噬體質猛然爆發，強行抽取鏡域中的混亂情緒能量，並將其轉化為純粹的精神共振波，灌注進命運織女的靈魂深處。
【連接深化︰95.8……情緒反饋曲線趨于同步】
命運織女額間的黑色印記劇烈閃爍，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拼命壓制她的意識覺醒。
她的眉頭緊皺，額頭滲出冷汗，整個人在理智與本能之間劇烈掙扎。
“我是誰？”她忽然發出一聲低吼，聲音撕裂了鏡域的空間，幻象開始崩塌。
林墨沒有再說話
“如果你是命運的化身，那就做出屬于你的‘命運’。”他在心中默念。
這一刻，命運織女終于掙脫了那層無形的封印，眼中浮現出一抹久違的情感——憤怒、不甘、悲痛，還有……悔恨。
“我不是你的傀儡！”她怒喝一聲，手中凝聚出一道璀璨的劍氣，那是斬斷命運因果的“裁道之力”。
劍光橫掃，直指冥淵影使殘存的意志碎片。
轟——！
黑影在劍氣下劇烈扭曲，發出尖銳刺耳的慘叫︰“不可能！你已經被抹去情感，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話音未落，劍氣已至，黑影瞬間被斬成兩段，化作點點黑霧消散于天地之間。
整個鏡域隨之震動，仿佛承受不住命運的反轉，開始劇烈崩塌。
青鸞與天機童子的身影緩緩浮現，他們感知到了命運織女的變化，臉上露出震驚與欣喜之色。
“林墨……你真的做到了。”青鸞輕聲說道。
林墨望著眼前逐漸恢復清明的命運織女，微微一笑︰“她不是工具，也不是命運本身。她只是一個人。”
命運織女看著自己手中的劍，眼神復雜而深邃。
片刻後，她抬頭望向林墨，輕聲道︰“謝謝你……讓我想起了，我還是一個‘我’。”
就在這時，天空之上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裂縫，一道浩瀚威嚴的氣息降臨，帶著不容置疑的宣告︰
“問道仙門，召集十二位長老組成‘天道仲裁團’——此子攜帶凡塵氣息，擾亂仙界秩序，應即刻抹除！”
林墨神色一凝，命運織女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都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