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鋼鐵壁壘之中,一股與往日彌漫的硝煙、繁雜的數據流以及令人心悸的深淵低語截然不同的氣息,悄然蔓延開來。那是烤肉散發的焦香、炖菜洋溢的濃郁,更是久違的、屬于“生活”的鮮活喧囂。青龍號的中央食堂,被臨時征用,搖身一變成為了慶功宴的熱鬧會場。此次宴會目標明確犒勞從阿拉斯加寒獄與加拿大“花園墳場”浴血奮戰歸來的薪火小隊,同時,也給那根一直緊繃的神經,尋得一個短暫松弛的契機。
智庫(陳末)下達的命令依舊簡潔明了,卻破天荒地帶上了一絲非指令性的後綴
“命令舉辦慶功宴。資源按需調用。時限今晚。”
“附加…辛苦了。”
簡單的“辛苦了”三個字,透過冰冷的電子音傳出,卻宛如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艦內通訊頻道里激起一圈圈微妙的漣漪。就連金雪莉那流暢的數據流,似乎也凝滯了零點幾秒。
食堂•冰與火的交響曲
食堂中央,幾個巨大的紅油火鍋正歡快地翻滾著,霸道而誘人的香氣四溢彌漫。旁邊,是林小刀緊急改裝、由陳焱飛親自執掌的“淨世之炎•精準燒烤台”——幾塊厚重的特種合金板,在他淡金色火焰的均勻加熱下,發出滋滋聲響,上面烤制著各式各樣的食材有特意留存的阿拉斯加深淵鱈魚、冰城要塞的凍肉,甚至還有後勤處翻箱倒櫃找出的珍貴脫水蔬菜。
陳焱飛無疑成為了全場的焦點(當然,也是最忙碌的苦力)。他全神貫注,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把控著火焰的溫度,還不時得應對甦嵐那大嗓門的咆哮
“臭小子!那塊肉烤過頭啦!注意火候!”
“魚快翻面!要烤得金黃金黃的才好吃!烤糊了就從你債務里扣!”
焱飛雖手忙腳亂,但望著烤架上色澤誘人的食物,聞著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再瞧瞧手腕上鐐銬顯示的積分,因他“核心烹飪服務及環境加熱”而穩步上漲(這可是甦嵐特批的“技術積分”),頓時覺得累並快樂著。此時,債務數字已然更新為474, 400, 000,距離四億七千萬大關又近了一小步!
而另一邊,是霜凝與沐陽攜手打造的“冰鮮區”。霜凝盡管精神仍有些萎靡,臉色略顯蒼白,但在這相對安全的環境里,又有家人陪伴在側,狀態已好了許多。她施展精妙的玄冥寒氣,將巨大的冰塊雕琢成精美的碗碟、酒杯,甚至還塑造出幾只栩栩如生、散發著絲絲寒氣的“冰淵噬魂鯨”小雕像,精湛的手藝引得眾人陣陣驚嘆。沐陽則負責將允禾催生出的新鮮蔬果(在食堂角落開闢的小溫室里),以及後勤的耐儲存水果,運用《青帝長生訣》稍作“保鮮”處理後,精心點綴在冰雕器皿之中。翠綠鮮嫩的蔬果與晶瑩剔透的冰雕相互映襯,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藝術品。
劉盼盼在人群中穿梭不停,手中的小本本不再記錄戰斗情況與積分賬單,而是變成了“菜單”與“好評收集”
“焱飛哥秘制烤魚五星好評!林動哥追加兩條!”
“霜凝姐冰鎮果汁(沐陽哥特供)超贊!念安哥喝了兩杯!”
“甦嵐阿姨特供紅油鍋底勁爆!胖子叔辣得眼淚直流還停不下來!”
林啟和林動兄弟用回收零件拼湊而成的簡易音響,播放著舊紀元的歡快音樂(盡管音質不敢恭維)。星焰則化身最忙碌的“服務員”,憑借他的空間瞬移能力,精準地將烤好的肉串、冰鎮的果汁瞬間送到每個人面前,引得現場陣陣歡笑與驚呼。
統帥的暖光•與妻
當陳末的身影出現在食堂門口時,原本喧鬧的場面瞬間安靜了幾分。孩子們略帶拘謹地看著這位平日里如冰山、似機械的統帥父親。
陳末依舊身披那身暗金紋路,熔岩色的瞳孔掃視全場。但這一次,他似乎刻意收斂了那無時不刻散發的、屬于智庫的冰冷威壓。他緩步走到主位——一張特意擺放的、相對寬大的金屬桌前。
四道倩影早已在此靜候。
冷雲曦依舊清冷如月,身著一身素白的改良勁裝,恰似雪中寒梅般高雅。她靜靜地坐在陳末左手邊,面前放著一杯霜凝特制的、冒著裊裊寒氣的“玄冰露”。當陳末入座時,她冰藍色的眼眸微微抬起,與他熔岩色的瞳孔短暫交匯,沒有言語,只是極其輕微地點了下頭。陳末覆蓋著暗金紋路的手指,在桌面下,輕輕觸踫了一下她微涼的手背。冷雲曦指尖微微一顫,旋即恢復平靜,然而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寒氣,似乎悄然融化了一絲。
允禾坐在陳末右手邊,周身散發著柔和的聖光,宛如溫暖的燭火。她面前是熱氣騰騰的菌菇炖湯。見陳末坐下,她溫柔一笑,自然而然地拿起湯勺,舀起一勺湯,輕輕吹了吹,遞到陳末嘴邊“末哥,嘗嘗,這是用沐陽催生的鮮菇炖的,暖暖胃。” 動作嫻熟自然,仿佛已重復過千百遍。陳末沒有拒絕,微微低頭,就著她的手喝下。溫熱的湯汁滑入喉嚨,他那仿佛永遠冰冷的金屬面龐線條,似乎也柔和了萬分之一。允禾眼中笑意更濃,又夾起一片焱飛烤得恰到好處的魚肉,仔細剔掉魚刺,放入陳末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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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蕾坐在允禾旁邊,褪去了晶盾壁壘機甲,身著一身利落的深藍色作戰服,英姿颯爽。她面前擺著一大盤烤肉,正吃得豪爽。看到陳末,她端起一杯劣質的合成麥酒(用積分兌換而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頭兒!這杯敬你!指揮得漂亮!孩子們也干得相當出色!” 言罷,自己先咕咚灌了一大口。陳末看向她,熔岩色的瞳孔深處似乎閃過一絲無奈,但還是端起面前霜凝用寒冰凝成的酒杯,里面同樣是劣質麥酒,與她踫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叮”聲。秦蕾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陳末的肩膀(那力道使得金屬桌面都為之一震)“痛快!下次戰斗,晶盾絕對給你牢牢頂住!”
甦嵐則坐在陳末對面,火紅的頭發猶如跳動的火焰。她面前的紅油火鍋翻滾得最為熱烈,正將毛肚燙得恰到好處。她不像秦蕾那樣敬酒,而是直接夾起一筷子裹滿紅油的毛肚,“啪”地一聲放進陳末的冰碗里,挑眉道“嘗嘗!老娘親自調配的鍋底!夠不夠勁!比砍淵化雜碎還過癮!” 眼神灼灼,帶著挑釁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陳末看著冰碗里那片火紅的毛肚,又看了看甦嵐燃燒般的眸子,沉默片刻後,拿起筷子,面不改色地將那片滾燙火辣的毛肚送入口中,緩緩咀嚼。暗金紋路覆蓋的脖頸處,似乎有細微的青筋跳動了一下。甦嵐見他咽下去,這才滿意地大笑起來,拍著桌子說道“好!是條漢子!下次躍遷,我的熾空玄凰給你保駕護航!”
四個性格迥異的妻子,以四種不同的方式傳遞著溫情(或“熱情”),宛如四道質地各異的暖流,悄然包裹著陳末這座看似永不融化的冰山。他依舊沉默寡言,但周身那股屬于“統帥”的絕對冰冷,在這一刻被悄然沖淡。他如同一個普通的丈夫與父親,坐在家人中間,品嘗著或許並非山珍海味,但卻充滿煙火氣息的食物,聆听著孩子們的歡聲笑語與妻子們的親切話語。
薪火的歡騰•鯨歌與新生
看到統帥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孩子們也徹底放開了。焱飛烤的魚和肉很快被眾人搶食一空,他得意地昂著頭,仿佛債務已然還清。沐陽拉著身體還有些虛弱的霜凝,在劉盼盼用勺子敲擊冰碗的伴奏下,笨拙地跳著從舊紀元影像里學來的舞蹈。霜凝蒼白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眉心的哀傷之星隨著舞蹈的節奏柔和地閃爍。
念安安靜地坐在秦蕾身旁,小口吃著東西,看著弟弟妹妹們嬉笑玩鬧,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淡金色的護罩在不經意間微微亮起,溫柔地籠罩著跳舞的霜凝和沐陽,隔絕了有可能撞過來的星焰。
星焰玩得忘乎所以,不斷在食堂里進行短距瞬移,一會兒幫這個遞飲料,一會兒幫那個拿烤肉,最後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瞬移到了天花板的吊燈上掛著,引得眾人一陣哄笑,隨後允禾無奈地將他解救下來。
劉盼盼的小本本翻到了新的一頁,上面畫著 q 版的大家烤魚的焱飛、跳舞的霜凝沐陽、掛在燈上的星焰、踫杯的陳末和四戰姬…旁邊寫著“行動代號冰火盛宴。結果全員開心!霜凝姐笑了!統帥爸爸…好像也笑了(一點點)!備注原來還債也可以很快樂!希望天天慶功宴!(劃掉)”
宴會漸近尾聲。霜凝緩緩走到中央,凝視著自己雕刻的那幾只冰晶鯨魚雕像。她輕輕閉上眼楮,微微吐出玄冥寒氣。剎那間,悠長、低沉、仿若來自深海的鯨歌,從幾只冰晶鯨魚口中同時響起!這鯨歌不再是加拿大聖殿廢墟中的絕望悲泣,而是帶著一種純淨、空靈,仿佛穿透寒淵、歸于星海的寧靜與釋然。
鯨歌在食堂內悠悠回蕩,喧鬧聲漸漸平息。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靜靜感受著這由純淨寒能譜寫的安魂曲,既是為逝去的寒淵之靈,也是為加拿大聖殿下那些哭泣的亡魂。冰與火在這一刻,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和諧。
陳末端起冰杯,里面的劣質麥酒早已飲盡,只剩下化開的冰水。他緩緩站起身,覆蓋著暗金紋路的身影在食堂的燈火下,顯得不再那麼遙不可及。熔岩色的瞳孔一一掃過每一個孩子,掃過身旁的四位妻子。
冰冷宏大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似乎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溫度
“慶功宴,結束。”
“你們做得很好。”
“路還很長。黑暗依舊。”
“但此刻…很好。”
語畢,他仰頭,將冰水一飲而盡。水滴順著他暗金紋路覆蓋的下頜滑落,在燈光下折射出點點微光。
宴會散去,食堂的喧囂逐漸歸于平靜,只留下食物的余香和冰晶鯨魚悠遠的低鳴。孩子們帶著滿足與疲憊,進入甜美的夢鄉。四戰姬各自離去,眼中閃爍著不同的光彩。
陳末獨自佇立在舷窗前,遙望著外面無垠的黑暗宇宙,以及那遙遠星圖上閃爍的“歸墟之眼”。冰冷的金屬面甲下,無人知曉他此刻在思索著什麼。只是,在他熔岩色瞳孔深處,那高速旋轉的暗金漩渦,似乎比往常…慢了一瞬。
在這座鋼鐵鑄就的堡壘內,名為“家”的暖光,雖短暫卻無比真實地驅散了深淵的徹骨寒意,為下一段通往黑暗盡頭的旅程,注入了難以磨滅的溫暖力量。這暖光,將與他們手中的火焰、寒冰、壁壘與希望一同,照亮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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