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峰主殿，三十六盞人皮燈籠無風自動。
峰主莫清歡斜倚在蛟龍骨座上，墨綠長袍下伸出布滿鱗片的右手，正把玩著一顆仍在跳動的心髒。
"紅芍丫頭。"
她舔了舔嘴角，"想要免試名額？"
台階下，紅芍伏跪在地，粉紅右眼被特意顯露，其中黑氣形成微小針尖。
"弟子近日修煉《九陰奼女訣》至緊要關頭..."
紅芍聲音發顫，"若參與比斗恐傷根基，影響老祖任務..."
莫清歡突然捏爆心髒，血霧穿過紅芍，展現紅芍的被楊靈提前處理過的“走火入魔”的身體狀況。
"倒是實情。"
峰主眯起眼，"但規矩..."
"弟子願獻上這個。"
紅芍咬牙取出玉盒，里面是一截晶瑩指骨——"玄陰之骨"。
骨片落入莫清歡掌心瞬間，她鱗片下的經脈突然泛起幽光。
"好純的玄陰氣息？"她猛地坐直，"你從哪..."
"三年前那批肉靈徒里，有一個純陰靈體的弟…不叛徒。"
紅芍按照楊靈的囑咐回答，"弟子將其斬殺後，凝煉而來的。"
殿內死寂片刻。
莫清歡突然大笑，笑聲震得燈籠中的人油四濺︰"好！本座準你免試！不過——"
她蛇信般的舌頭舔過紅芍臉頰。
"下次有這樣的弟，不，判徒，先交給我哦。"
當紅芍帶著這個結果回到側殿時，
楊靈正在調制某種猩紅藥物。
听到腳步聲，他頭也不抬︰"成了？"
"前輩神機妙算。"
紅芍復雜地看著他，"但為何前輩還要去冒險？"
楊靈將藥劑倒入青瓷小瓶，液體在瓶中形成旋渦，隱約可見無數細小人臉掙扎。
"因為我要親眼看看，各峰都派了什麼樣的...棋子。"
紅芍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便在無需參與初步篩選比試的情況下，直接進入了赤霞峰最終的五位候選人名單。
這五位候選人中，四位是與紅芍身份相仿的聖子聖女，修為皆在金丹初期或中期。
唯有一人，是名不見經傳的男性普通弟子，名喚石堅，卻有著金丹後期的扎實修為，是從眾多競爭者中憑借實力硬生生殺出重圍的。
他的出現，無疑給其他四位聖子聖女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當晚，紅芍找到楊靈，略帶憂色地問道︰“前輩，那石堅修為高出我們一截，明日比試若他對上我，恐怕……我們是否需要暗中‘處理’一下？”
楊靈聞言，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洞悉世情的了然與神秘莫測。
“紅芍無需憂心，也無需我們動手。在這九陰九日宗，有些障礙，自會有人替我們清掃干淨。靜觀其變即可。”
果不其然，第二日比試開始前，消息傳來。
石堅昨夜與另一位男性弟子進行雙修秘法時。
因急于求成，運功過猛，導致經脈受損，丹田震蕩，已然身受重傷，不得不選擇了棄權。
至于這“意外”的真相究竟如何，在場的聖子聖女們心知肚明，無非是其他幾位聯手，使了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將這個最大的競爭者“做”掉了。
宗門之內，這種不公平的競爭與殘酷手段，早已是常態。
石堅的“意外”退出，使得最終的比試變成了四位聖子聖女之間的博弈。
然而，他們本人卻並未親自下場。
比試場外，靈果佳肴擺滿玉桌，醇香的花酒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四位身份尊貴的聖子聖女們，包括紅芍在內，皆是衣著華麗，神態悠閑，一邊品嘗著美酒靈食，一邊談笑風生，仿佛即將進行的不是決定任務歸屬的殘酷比試，而是一場無關緊要的助興表演。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比試場內，氣氛卻截然不同。
代表各自主人出戰的，是他們的“肉靈徒”。
這些肉靈徒，大多是面容憔悴、帶著歲月風霜痕跡的中老年修士，修為普遍停滯在築基後期，再難寸進。
他們曾經或許也年輕過，也曾是聖子聖女們床笫間的恩寵對象，但隨著年華老去，容顏衰敗，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利用價值。
若非那些聖子聖女們尚存一絲“戀舊之情”，恐怕他們早已被徹底采補干淨，化為一堆枯骨。
如今，他們只能像角斗場中的困獸一般，為了主子的一絲垂青，為了能換取幾日苟延殘喘、得過且過的日子，在場上拼死搏殺。
每一次攻擊都用盡全力，每一次閃避都險象環生。
鮮血與汗水浸濕了比試台，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與場外聖子聖女們享用的美酒佳肴形成了觸目驚心的鮮明對比。
無聲地揭示著這修仙宗門等級森嚴之下，底層修士的悲哀與絕望。
紅芍的肉靈徒，正是楊靈偽裝的“阿影”。
他此刻收斂了自身真正的修為，將氣息完美地控制在築基後期，混跡在一眾衰朽的肉靈徒中，毫不起眼。
“第七峰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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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長老枯瘦的手指劃過四名聖子聖女。
"肉靈徒死斗，最後活著的，主子晉級。"
場下五名肉靈徒沉默站立。楊靈余光掃過其他三人。
獨臂劍修袖中藏著毒針，駝背老嫗指甲泛著藍光，毒瘡中年呼吸間有黑霧吞吐——都是被秘法催化的死士。
"鐺——"
鐘響剎那，毒瘡中年率先發難。
他撕開衣袍，胸口赫然瓖嵌著三顆骷髏頭！骷髏眼窩中噴出黑煙，瞬間籠罩半個場地。
"啊！"
慘叫聲中，另兩名肉靈徒不幸中招。
楊靈假裝踉蹌後退，暗中彈指，一縷氣勁擊中最左側骷髏的眉心。
" ！"
骷髏突然調轉方向，黑煙反噬其主。
毒瘡中年驚恐地看著自己手臂開始融化，而駝背老嫗趁機撲來，十指如鉤插入他雙眼——
"噗嗤！"
腦漿迸裂的聲響中，楊靈"恰好"被氣浪掀翻，狼狽地滾到台邊。
這個角度，他能清楚看到高台上紅芍緊握的拳頭，以及其他聖子聖女眼中的譏諷。
"廢物。"
紫袍聖子啐了一口。
戰況愈發慘烈。
獨臂劍修斬下老嫗頭顱，自己卻被飛出的顱骨咬住咽喉。
兩名肉靈徒在血泊中廝殺，楊靈則"僥幸"躲過所有致命攻擊。
當台上只剩他和一個雙目赤紅的壯漢時，楊靈劇烈咳嗽起來，仿佛隨時會斷氣。
壯漢獰笑著舉起染血的鐵錘︰
"小白臉，送你——"
話音戛然而止。
壯漢突然僵住，七竅中爬出密密麻麻的人臉蟲群——正是之前老嫗指甲里的蠱毒發作了。
他轟然倒地，蟲群瞬間將尸體啃噬殆盡。
"赤霞峰，紅芍聖女勝！"主持長老不情不願地宣布。
滿場嘩然。
誰都看得出這個結果有多"幸運"，但規則就是規則。
紅芍故作驚喜地站起，接過晉級令牌時，指尖卻在微微發抖——只有她知道，那些蟲群是楊靈三天前就暗中調配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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