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船在血色海域邊緣疾馳，楊靈站在船舷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木質欄桿。
方才那元嬰海族的突然出現，讓他的計劃險些功虧一簣。
"主人，前方就是黑淵海峽。"
血鯊走到他身旁，聲音壓得極低。
在鼠符咒神力的作用下，這位海族金丹修士看起來與生前毫無二致，就連眼神中的靈動都與真正的鯊察一般無二。
楊靈微微頷首，目光越過波濤，望向遠處那道如同被巨斧劈開的海峽。
兩側峭壁高聳入雲，漆黑如墨，海水在峽口形成無數漩渦，發出低沉的轟鳴。
更令人心悸的是，整片海域上空籠罩著一層血色霧氣，隱約可見無數符文在其中流轉。
"那也是腥海尊者布下的禁制？"楊靈眯起眼楮。
"正是。"
血鯊恭敬回答，"名為"血霧障"，任何未經許可進入海峽的修士，都會被瞬間發現。"
楊靈嘴角微揚︰"但我們是海族，不是嗎？"
他轉身走向船艙，血鯊緊隨其後。
底艙內，那些血珊瑚依然散發著妖異的紅光，將整個空間映照得如同血獄。
楊靈伸手輕撫過一株珊瑚，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濃郁血氣。
"這些血珊瑚到底有何特殊之處，值得元嬰修士親自過問？"
血鯊搖頭︰"屬下不知。只知道這是腥海尊者親自下令收集的，各支隊伍都在四處搜尋。"
楊靈若有所思。他忽然掐訣，一道血光從指尖射出，沒入血珊瑚中。
珊瑚表面的紋路頓時亮起，竟隱約組成一個奇特的符文。
"這是......"
楊靈瞳孔微縮。
這符文他在《天墟經》中見過類似的記載，是某種空間類陣法的基礎符文。
"主人發現了什麼？"
血鯊問道。
楊靈沒有回答，而是快速檢查了其他血珊瑚，發現每一株內部都隱藏著類似的符文，只是排列方式略有不同。
"有意思......"
他低聲自語。
"看來腥海尊者收集這些血珊瑚，是要布置一個大型空間陣法。"
正思索間，船身突然劇烈震動，接著速度明顯減緩。
"到了。"血鯊沉聲道。
楊靈迅速收斂思緒︰"按計劃行事。"
他重新偽裝成那名築基隨從，而血鯊則整了整衣袍，大步走上甲板。
寶船已經駛入黑淵海峽，兩側峭壁投下的陰影讓整艘船都籠罩在黑暗中。
前方海面上，數十艘形制各異的船只整齊排列，每艘船上都站著全副武裝的海族修士。
"來者止步！"
一道厲喝傳來，緊接著三名海族修士踏浪而來，攔在寶船前方。
為首者生有魚鰓，手持三叉戟，氣息赫然是金丹初期。
血鯊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鯊察，奉族老之命運送血珊瑚。"
那魚鰓修士冷笑一聲︰"可有憑證？"
血鯊從懷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簡拋過去。魚鰓修士接過檢查後，臉色稍霽︰"確實是族老的手令。不過......"
他目光掃過船上眾人，"按照新規，所有進入大營的外族修士都必須接受"血印"檢查。"
楊靈心頭一緊。
血印檢查，顯然是新設的防範措施。
他悄然運轉"天棄"符文，同時通過神識向血鯊傳音詢問。
"主人，這是檢測是否被人控制的秘術。"
血鯊回應道，"屬下生前曾見過，一旦被種下血印，任何控制類法術都會顯露痕跡。"
楊靈暗叫不好。
他雖然能用鼠符咒模擬靈性，但血鯊本質上仍是尸傀，若被血印檢測，極有可能暴露。
"想辦法推脫。"他命令道。
血鯊面露難色︰"這位道友，在下奉的是族老急令，耽誤不得。不如先讓我們進去，血印檢查之後再補？"
魚鰓修士搖頭︰"規矩就是規矩。若你等清白，何懼檢查？"
他抬手一揮，身後兩名海族立刻上前，手中各持一枚血色晶石。
眼看無法推脫，楊靈心念電轉，突然想到一個險招。
他暗中掐訣，將一縷血祖石的氣息注入血鯊體內。
"既然如此，那就檢查吧。"
血鯊突然改口，主動伸出手腕。
魚鰓修士有些意外，但還是將血色晶石按在血鯊腕部。
晶石亮起微光，片刻後恢復如常。
"通過。"
魚鰓修士點頭，又將晶石轉向其他修士。
楊靈暗自松了口氣。血祖石不愧是血道道器，竟能模擬生命氣息，騙過了血印檢測。
可惜這種方法不能久用，不然可以解決更多麻煩。
檢查完畢後，魚鰓修士讓開道路︰"可以進去了。血珊瑚直接送往中央大營，族老正在等候。"
寶船緩緩駛入海峽深處。
隨著深入，兩側峭壁上的景象越發駭人——無數修士的尸體被釘在岩壁上，有些已經風干，有些還在滴血。更可怕的是，這些尸體排列成了某種詭異的圖案，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巨大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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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獸天......"
…………
"主人，中央大營到了。"血鯊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前方海面上，一座由白骨搭建的巨型平台巍然矗立。
平台中央是一頂血色帳篷，周圍站著數十名氣息強橫的海族修士，最弱的也有築基後期。
"鯊察大人，請隨我來。"
一名海族侍女迎上來，引著血鯊和楊靈走向大帳。
其他修士則被攔在外面。
楊靈低著頭，神識卻悄然擴散，探查四周。
他注意到，平台上刻滿了與血珊瑚內部相似的符文，而且所有符文都指向帳篷中央。
隨後，楊靈輕閉雙眼，連接上血鯊的視角。
帳篷內光線昏暗，只有幾盞血燈提供照明。
一名紅袍老者背對門口而立，身前的案幾上鋪著一張海圖。
"族老，血珊瑚送到了。"
血鯊躬身行禮。
紅袍老者緩緩轉身，正是先前在海面上出現的那位元嬰海族。
他面容枯瘦，雙眼卻猩紅如血，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嗯。"
族老微微頷首，目光掃過楊靈抬著的大箱子，眉頭微皺。
"他怎麼也進來了？"
血鯊連忙解釋︰"此人精通保存之法，對血珊瑚的保存有獨到見解，屬下特意帶他來向族老匯報。"
族老不置可否，伸手一招，底艙內的血珊瑚便自動飛入帳中，整齊排列在他面前。
"品質不錯。"
他檢查一番後滿意道，"你做得很好，鯊察。"
血鯊低頭︰"為族老效力，是屬下的榮幸。"
族老忽然話鋒一轉︰"听說你在途中遇到了水族襲擊？"
"是的。"
血鯊按照楊靈事先交代的回答。
"一隊水族修士埋伏在航線附近，幸虧發現及時，才沒有造成太大損失。"
"水族......"
族老冷笑，"那群雜魚最近確實不安分。"
他頓了頓，"不過無妨，待大陣完成，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楊靈豎起耳朵，等待下文，但族老卻不再多說，轉而問道︰"鯊察，你對此戰可有研究？"
血鯊一怔︰"屬下略知一二，但不算精通。"
"無妨。"
族老揮手，案幾上的海圖自動展開，"你看看這個。"
楊靈借著血鯊的眼楮看去，只見海圖上標注的正是黑淵海峽及其周邊海域，但上面布滿了復雜的符文線條，構成一個龐大的陣法。
最引人注目的是海峽中央的一個紅點，標注著"門"字。
"這是......"血鯊假裝疑惑。
"各個戰場位點。"腥海尊者淡淡道，"一旦佔領下來，可直通水族水宮。"
"原來族老收集血珊瑚是為了這個。"血鯊適時露出敬佩之色。
族老點頭︰"血珊瑚是此戰的關鍵材料。不過......"
他忽然眯起眼楮，"此事絕密，你知道該怎麼做。"
血鯊立刻單膝跪地︰"屬下誓死保守秘密！拿下戰地！"
腥海尊者滿意地揮手︰"去吧，帶著你的人去前峰隊報到。三日後大戰開啟，你們作為先鋒。"
"遵命！"
退出大帳後，楊靈背後已被冷汗浸透。方才若有一絲破綻，兩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主人，現在怎麼辦？"血鯊傳音問道。
楊靈眼神閃爍︰"先按他說的做，去前鋒隊。我需要時間思考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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